“哦?”段衍之冷笑,應該是如今太子妃的舉動都在他的掌控中才是,他正是看準了她最近忙於與太子合作才提前了行動,怎會擔心這層?不過胡寬這麼說了,他也就順著這話接了一句:“如此說來,那在下得加快速度了。”
胡寬臉色大變,眼前白光一閃,十六人中已有人浴血倒地。像智一大師說的那樣,他終於見識到了段衍之邪佞的一麵。
幾乎無人知曉他是何時拔的劍,隻看到刀光劍影下一道白影來去迅速,完全看不出章法和痕跡,每一招每一式都簡潔淩厲又雷霆萬鈞。這十幾人倒也不算弱,勝在人多,雙方一時纏鬥得難分難解。
胡寬見機不妙,趕忙喚人來幫忙,頃刻間原先他安排隱藏在暗處的府中護院們統統現身,直撲段衍之,一直未見動作的二十位黑衣人當即迎了上前,前院頓時陷入激戰,刀劍齊鳴,哀嚎慘叫不斷。
智一大師抬頭看了看那輪孤月,垂眼撚著佛珠低聲念經禱告。
“大師,您倒是去幫忙啊!”胡寬見他這樣,沉不住氣了。
“心不動,塵世不動。大人何須如此急躁?”
胡寬挫敗的歎了口氣,轉頭去看段衍之那邊,自己的護院以已經被黑衣人除去大半,與段衍之纏鬥的十幾人也損失了幾人,而段衍之除了白衣上染了一些血跡,幾乎一切照舊。
“青雲公子的武藝比起兩年前,倒是越發精進了。”
智一大師的話讓胡寬心中一涼,捏緊了手心。難道自己一生心血才得來的權勢就要在今日敗在他手中?幾乎是同時,他突然做了個決定,要去書房將那些證據統統毀掉,屆時即使被抓,也可脫身。
然而腳步剛剛邁動,段衍之冰冷的聲音便清晰的傳來:“首輔大人若是敢毀去證據,那在下便讓胡府變成當年的大將軍府!”
胡寬渾身一冷,頓住了步子。
天上孤月漸隱,已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胡府前院濃重的血腥之氣彌漫,後院隱隱有聽見動靜的家眷婢女嚇的低聲啜泣,在這樣的環境裏聽來尤為森寒。
胡寬府上的護院一批接一批的上前,二十名黑衣人竭力抵擋,最後將他們斬殺殆盡之時,已然折損了兩人,還有幾人也受了傷,不過如此總算是去了胡寬的後路。
前院堆積的屍體慘不忍睹,智一大師腦中時不時的回想起兩年前的惡戰,隻有繼續念經誦佛才能忍住內心的哀慟。
段衍之到底還是受了傷,眾人夾攻,連戰數個時辰,精神連續處於繃緊之中,自然不能完全躲避偷襲。他的白衣後背已被劃開數道,渾身都染了血漬,而他此時唯一慶幸的竟是今日幸好未穿喬小扇做的那件衣裳。
雖然身處戰場,想到喬小扇,他還是忍不住心中一陣柔軟。不同於兩年前的那一戰,彼時隻覺萬物都已棄他而去,世間顏色盡褪,再無風景,所以無畏無懼,即使一死也無妨。而如今的他有了牽掛,雖然以一擋十,卻也知曉要盡力保護自己,絕對要完完整整的去見喬小扇。
今日之後,大事若成,塵埃落定,他便可以放下一切,帶她遠走高飛,從此再不過問這些明爭暗鬥。
一念至此,他已有些遲緩的動作忽而又迅疾起來,劍法生風,連殺數人。眼睛似乎都已經有些血紅,仿佛又回到了兩年前,若是可以,他希望此生永遠不要再這樣揮劍,更希望永遠都不要再想起那些過往。
最後一劍揮出,身前唯一站立的人一分為二,血霧彌漫,噴灑了他一身。
四周一陣詭異的安靜。他提劍越過重重屍體,朝胡寬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