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悄然來至。

月華輕,燈影寒。

雲影那一襲纖瘦的身軀,在燈影在投下落寞的影子,飄忽不定,如夢如幻。燈火來回的晃動,可是附近並沒有風。一切仿佛在夢境中,華麗不真實。若是可以選擇,她寧願這一場夢境,是永遠都不要醒來的吧?

“夜深了,我想去找個地方休息。”雲影連忙將瓷罐抱起,道:“慕容清,你給我滾一邊去。”

“顧雲影,這是你逼我的,別怪我。”慕容清忽然露出了一絲邪魅的微笑,“既然,你對我這麼不屑一顧,那我也就讓你嚐嚐被心愛人忽略的滋味。”

雲影還愣在原地的時候,慕容清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隻留下一連串狂笑,肆意張揚,仿佛在那夜中,留下了一連串長長,長長的意味,卻讓人聽了,不禁一陣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雲影本來想追上去,問問他想幹什麼,但是,卻又突然止住了腳步,因為,她知道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抱著瓷罐,在陵墓裏走了一圈又一圈,四周靜的出奇,隻有一連串燈火晃動,明滅可見,陵墓封閉的著實不錯,除了幾個透氣的小窗口外,其他的四麵,竟然是完全的密封嚴謹,雲影仔細的打量過四周密封的牆壁,竟然是連一根針都插不進去。

這樣的陵墓,這樣的做工,不得不讓人驚歎。

來來回回徘徊了好久,等到天微微亮的時候,雲影才算徹底的從陵墓裏邊走了出來。她輕輕的打開了金瓷罐,將裏邊的骨灰,一點一點的灑在了陵墓的四周,然後又曆盡千辛萬苦,找來新鮮的泥土覆蓋上,忙完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這時間,過的太快。

上次來的時候,陵墓還是一片沸騰的景象,這一次,竟然是寂靜如死,不知道的人,說不定還真以為這裏邊已經埋了人了。

穆淩亦,我已經照你的吩咐,把你的骨灰好不容易散落在這裏,你若是在天有靈,是不是,也可以安心了,我不知道,把你的骨灰埋在這裏,會不會有什麼用,但是,我已經盡力了,也許隻是個傳說,但是,卻讓你奮不顧身,其實,我現在才明白,什麼王者,戰場上,不是勝者為王,也不是剩者為王,而是,能為天下蒼生犧牲的那個人,永遠是王者,因為,他會永存在心裏。

王者隻是一時的,能為天下蒼生犧牲的那個人,總會讓人記得,是永恒的。

穆淩亦,像你這樣奮不顧身,大敵當前還依然臨危不懼,我這一輩子,都學不會了。

血池的血水,本來是以為要枯竭的,卻不想,竟然是已經快要鑄成了。世界上的一切,都很奇怪,明明是你偏偏不想失去的東西,卻是讓你,怎麼都留不住。

最是人間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