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鳳凰──不知道鄧不利多又在那兒亂撿東西了。石內卜轉身關上後頭的門板,裏頭的光線比平時要昏暗了一些,但那芳香的氣味仍充斥了辦公室裏任何一個角落。

他緩緩的移動腳步走近辦公桌,望著停在桌旁櫃上的佛客使與那尾藍色鳳凰──事實上,牠們也正用圓滾滾的雙眼望著不請自來的石內卜。佛客使搧搧自己的雙翅仰首叫了幾聲,一旁的藍鳳凰則靜靜的盯著石內卜,動也不動。

「佛客使,過來。」心血來潮的石內卜對佛客使深出了手臂,示意要牠飛過來自己麵前。以往自己那封魔藥學申請書,靠得就是招喚佛客使才得以送達霍格華茲,那時心裏想的滿滿是對霍格華茲的憂心...佛客使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收起翅膀望著石內卜,任他再多喊多少次牠也無動於衷。對鄧不利多的忠誠是招喚佛客使的唯一方法──石內卜苦笑著垂下自己的手,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佛客使動也不動了,因為此時的自己是存心要來毀滅鄧不利多的!就這麼辦吧──

一個輕巧的轉身,石內卜將自己的腳步移動到書桌前,開始尋找那本紅色書皮的厚重書本...但該死的回憶卻在此時浮現!往日鄧不利多對自己所說過的一言一語:「塞佛,黑暗一點都不可怕,隻要你的心散著光芒,恐懼就不能傷害你──」這句話是學生時代時,鄧不利多對自己說過的話...

找到那本紅色書皮的書本了──「塞佛,我已經錯過很多次了...這一次,我仍盼望自己所做的是對的。」石內卜伸出的手在輕靠書本的那一瞬間,正在微微顫唞...「塞佛,我絕對的信任你...」鄧不利多那張和藹的笑臉為何在現在出現?這樣會粉碎自己的決心啊!手垂落了,石內卜知道自己做不到...他怎麼能夠如此?殺了鄧不利多──他是給了自己生命的人!他教了自己以另一種方式活下去!他教了自己黑暗隻是心中的幻覺!如果沒有鄧不利多,他根本沒把握自己可以活多久──石內卜無力的用單手撐著書架,低下頭緊緊鎖眉,他可以感覺自己的心好緊好緊...

「謝謝你,塞佛。」!?這聲音──是鄧不利多?石內卜猛然一回頭時,果然看見鄧不利多就站在自己的後頭!怎麼回事?他剛剛明明不在這裏的──但透過鄧不利多的肩膀察覺佛客使身旁的藍鳳凰消失無蹤之際,石內卜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鄧不利多在自己進門之際就一直看著了!

「我已經等了你好多天了,塞佛...變形學曾是我的主修呢!」依然是那張慈善的笑臉。多麼的愧疚!多麼的罪惡──鄧不利多此時的出現使得石內卜感受到自己的汙穢!哀傷的石內卜就這樣無力的跪在鄧不利多的麵前,懺悔的淚水就這樣滾滾而落──他好久不曾掉淚了,幾乎快忘了要怎麼掉眼淚,然而今晚心中僅存的良知卻又使他想起眼淚的滋味了...「對不起...對不起...」石內卜痛苦的哽咽,他低下頭不敢直視鄧不利多寬恕的目光,不斷用別人幾乎聽不見的音量,重複著一次又一次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塞佛──傻孩子!」鄧不利多緩緩的蹲下了身子,伸出了布滿歲月雕刻的右手輕拍石內卜的頭頂,似乎把他當作孩子般的哄著:「我不怪你,是恐懼逼你這麼做──然而,你的良知總算照亮了心中陰暗的每個角落...」石內卜的肩仍不斷顫唞,他的自尊逼得他不敢抬起頭。鄧不利多微笑著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又說:「塞佛,你再叫一次佛客使試試?」

石內卜用袖子拭去了眼裏的淚水,不安的仰起頭來與鄧不利多那雙溫和的藍眼對焦...他抿抿自己單薄的唇,敏捷的站了起來向書桌的方向走了兩、三步,猶豫了幾秒後仍舉起了自己的手臂,向佛客使呼喚道:「佛客使,過來。」接收到呼喊的佛客使拉長了自己的頸子,那兩扇火紅色的翅膀開始上下揮動!當迎麵飛向石內卜之際,簡直像是跳躍在空中的火球──完美的流線,輕柔的墜落在石內卜升出的雙臂!牠頑皮的輕輕啄了石內卜的肩幾下,並發出了「啞啞」叫聲,那雙無瑕的黑眼水汪汪的盯著石內卜看──從那雙眼裏石內卜看的見自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