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邊界很難突破這點,陸寂離已有認識。盡管花子凐早就派人告訴他這幾日重衍守在邊界地帶等狼燁出現,沒想到駐營的軍隊居然也加強了防守——真是匪夷所思,明明是重衍要找上他們而不是他們找上重衍啊,為何如此興師動眾。
不滿歸不滿,疑惑歸疑惑,辦法還是要想,畢竟他沒辦法過去也是事實。總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在重衍麵前經過,告訴大家自己還活著並且成妖了——估計不出意外一定會死在大家的手裏。好不容易被花子凐救活,還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
自然而然,局麵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重衍在邊界處等敵手出現,大軍在他身後防禦戒備,而陸寂離,隻能遠遠趴在地勢較高處看著他們,等他們撤退。
今日仍是如此。重衍騎在馬背上,迎著略帶寒意的穀底風,一動不動地在那兒等著,仿若一尊泥塑。可那張揚的紅發又隨風飄動,讓整個穀底的氣氛劍拔弩張起來,看得陸寂離有些頭皮發麻。
突然,那戒備著的軍士牆出來了一個豁口,似是要讓誰通過。
果然一匹白馬馱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就那樣向重衍移動過去。
來者竟是花子凐。
正當他不解之時,花子凐不知和重衍說了什麼,重衍竟然和他離開了。同時離開的還有大批的軍士。
不管了,既然有機會,那便猶豫不得,先進入再說吧。
陸寂離打定主意,快步下去進入了地界另一處,霎時暖意盡失,皓天飛霜,舉目之處皆是一片朦朧白色。這突如其來的節氣變換換做一般人自然是受不了,但陸寂離妖體已成,根本不畏懼寒冷,反而大步向前走去。
其實他也不知道要去往哪個方向,不過,狼塚存在活人氣息的地方不多,應該也不難找。
一路上道旁常見森森白骨,陸寂離分辨出,其中有飛禽走獸的,也有人的。好在現在是白天,看上去雖然有些觸目驚心,尚不算太恐怖。陸寂離心知必然要在太陽下山前找到韓文素,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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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把我叫來這裏,花家主想說什麼。”重衍招呼人給花子凐泡茶,表麵功夫做足後屏退左右,內室裏僅剩他兩人,他便用一種冷淡異常的語調同花子凐講話。
花子凐也不惱,說道:“上回重茗在此迎戰狼燁,狼燁口口聲聲說要見你,而今卻換成你等不及要見他,你不覺得,這當中必然有陰謀嗎?”
重衍不傻,略一思忖後說:“花家主的意思是他要將我拖住,以便他施展其他行動。”
花子凐點頭道:“正是如此。”他喝了一口茶,眉便一皺。這茶雖是用來招待賓客的上等龍井,但要比起他平時在家喝的,簡直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重衍見他沒有下文,便說道:“即便如此,重茗的傷還是要治。若他再按兵不動下去,我會考慮衝進狼塚。”
花子凐放下茶杯,“話不可亂說。你們手足情深是好事,不過一切還應以大局為重。你想,你能去之處無非是這裏和你家。他若想將你留在此地,那麼他們的目標自然就是你家。重茗現在有傷在身,你妹妹最近也是心情不佳,你父親恐怕也正焦頭爛額於那些事情,你回去,終歸是沒錯。萬一家中真的出事,你還能幫上一把,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