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黛,我回來啦。”賈千慈捧著一紙包的肉包子,站在洞口外柔聲說道。
在平時,雀黛會答道:“千慈,我這就過去”,然後立刻來洞口解開結界。
今天,洞裏卻一片寂靜。
大概是睡著了吧?
賈千慈又喊了一回,這次聲音大了些。
“嗯?”他往前踏了一步,竟然能夠進入洞穴。
賈千慈心道不妙,立刻往洞穴深處走:人果然已經不見了,不過洞內並沒有打鬥的跡象。
再檢查了一番洞內的物品,少了一隻瓦罐。
賈千慈長籲一口氣。還好,應該是去打水了。
他退出洞穴,快速往下坡的溪流處趕去。行至途中,有一物赫然映入眼簾——正是那隻灰撲撲的,他從某個破落戶家裏拿走的瓦罐。
瓦罐被平穩地放在地上,裏麵盛滿了水,顯然雀黛是去打過水了。可她如何消失不見的?
地上覆著焦黃色的狗牙根,看不出腳印。但可以確定,她沒有滾落到下坡去,也沒有人強行將她帶走。
那就是她自己要走了。不過,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賈千慈走到瓦罐旁,朝坡下邊望去。
一戶農家。
看樣子很眼熟。
“看來她,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了啊。”
他的臉上,溫柔的神色褪得幹幹淨淨,仿佛根本沒有出現過;他的眼睛,陰鷙代替了一切曾經存在的光芒。
————————她從衣襟上撕下一塊布來蒙住臉,一路躲躲藏藏地走著。每逢遇上些好心人,她就怯生生地問一問東泠和西淩現在狀況如何。
大家夥都對她說,西淩現在疫病橫行,東泠正派了丞相薑炎去幫忙。
“小姑娘,勸你還是不要去西淩呀。據說死了好多人了呢。”靠近西淩鍾嶺邊界的一家茶點攤,攤主是個老奶奶,一聽她要去西淩,連忙擺手,掖在皺紋裏的小眼睛,倏的睜大了。“真的去不得。你要是染上病了,孩子可怎麼辦呀?”
雀黛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口上應付道:“謝謝您。不過親戚在那裏,我不得不過去投奔,不然我一個人,如何養大孩子。”
“他爹呢?”老奶奶問道。
雀黛心裏泛起一陣酸楚,腦海裏又飄過那日她親眼目睹的一切,隨即厭惡地答道:“被水淹死了。”
她蒙著臉,老奶奶沒有看到她臉上的憎惡,隻是用一種憐憫的表情看著她的肚子,“哎,真可憐。孤兒寡母的,這饅頭你就別付錢了吧。當我老人家行善,給自家孩子積點德。”
“謝謝您,但是錢還是要付的。”雀黛摘下一直戴在右耳上的赤金鑲紫瑛墜子——也是她所帶的值錢的東西裏的最後幾件之一,遞給她,“好人會有好報的。”
老奶奶一開始不肯收,後來見她執意要給,就從屋裏又拿了兩個饅頭,幾根肉幹,包在布包裏塞給她。
雀黛沒有推諉,抱著布包上路了。
————————————————————————自那日甄宵走後,白鳶就開始著手說服孟瓊君放薑炎回東泠,最後以孟瓊君和薑炎又簽訂了一份密約收場。
簽完密約後的第五日,孟瓊君就派了一部分人馬護送薑炎回國,其中就有自發前去的白鳶。
離開西淩前,白鳶叮囑陸寂離一定要守在住處,等待蘭艾聯係他們。如果有事,記得使用卷軸。
白鳶走的第二天,陸寂離便開啟了白天修煉晚上偷懶的模式。
偷懶的方式多種多樣,有時候睡一覺,有時候胡思亂想,有時候喝師兄珍藏的茶葉,有時候翻看師兄放在書架上的典籍,有時候去後院的溫泉裏泡個澡,日子別提有多舒坦多愜意了。
“篤篤篤”有力的敲門聲。
陸寂離正趴在白鳶的床上看書,聽得敲門聲,以為是蘭艾派人來送消息了,趕緊跳下床去開門。
“嘿嘿,晚上好~”門開了,一個漢子斜倚著牆,手裏抓著兩壇酒,臉上淺淺的胡茬有些淩亂,不過衣著還算是整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