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寂離看書入神,等到子夜,方才記起自己屋裏還有個人。
戲弄燕西風雖不假,但他可不想有人在自己房間裏尿褲子。
此時的燕西風,若不是因為縛地術的緣故,恐怕已經站不穩了。
他沒辦法轉身,彎腰也很費力,困了也不能入睡,隻能硬著頭皮屏住。
簡直是精神肉體雙重折磨啊。
就在這時,房門終於打開了。
“你回來啦……”燕西風勉強擠出一絲笑。
“哼。”陸寂離袍袖一揮,將縛地術解開。順便往西邊指了指。
燕西風中心不穩,晃了晃,不過又很快站住了腳跟,奪門而去。
陸寂離不打算再管他,坐在床邊上胡思亂想:哎,師兄什麼時候回來呢?怎麼沒有任何回複?噙雪……忘記了,噙雪現在應該在綺蘭門吧。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蘭艾那麼有錢,美人蕉肯定是應有盡有的……她會不會防止噙雪逃走把它養在籠子裏呢?那樣的話就糟糕了……但是既然師兄沒說什麼,說不定她也不會那麼做……說起來烈金族的凶手竟然真的活著,朱璧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啊……還好能夠奪得朱璧的人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幾個,不然天下豈不是早就大亂,修仙還有什麼要緊……
陸寂離雙眼失焦,神識卻跑到千萬裏之外到處神遊。
一陣風刮來,燭火抖了幾下,才把他從一切不切實際中拉回來了。
那個家夥怎麼沒動靜了?不會找不到廁所吧,還是掉進去出不來了……也有可能是回家了。燕西風,估計和莫遇君一樣,就此討厭上我了吧?哼,討厭就討厭了,誰讓他先戲弄我的,活該。
“你怎麼還不睡,不累嗎。”
燕西風竟然又來了。
陸寂離沒好氣地望他一眼,答道:“像我們這種修仙者,吸收日月天地精華,一天兩天不睡覺算什麼。”
燕西風拉過他身旁的一個圓凳坐下,“你怎麼看上去一點兒也不高興?我可是栽在你手裏了,還沒有一臉愁容呢。”
陸寂離翻了個白眼:“現在的年輕人都那麼愛管閑事嗎?打都打不走了?”
燕西風道:“我以為老年人應該既寬容又和藹的。”
陸寂離打量著他一頭白發,笑罵道:“我可不想和長得比我還老氣橫秋的年輕人講話。”
燕西風嬉笑道:“我這頭白發和你的梨花香一樣,都是天生的,由不得我選啊。”
“那要怪你自己了。”
“嗯對,怪我自己,我因為這頭白發可沒少吃虧過。”燕西風苦哈哈道。
陸寂離看他神色有異,忙止住笑,柔聲問:“為什麼?”
“在我家鄉,小孩子白頭發被認為是不詳的。”
陸寂離這才想起來,他提過自己童年過得非常不幸,少白頭,家裏又窮,他恐怕以前是一直被人瞧不起的。自己雖然被家族拋棄,總還有師父他們好好培育長大,倒是比他幸運了不知多少倍。
“怪我唐突了。”他誠懇地道歉。
燕西風搖搖頭,打了個哈欠,“你床能借我躺一會兒麼?”
“行吧。”陸寂離想他被自己折騰了那麼久,是該稍微歇一會兒了,便同意了。
燕西風站起身走向床。
“哎,你把外衣脫了再躺啊,你這到處躺的,別弄髒了我的床。”
“知道啦……”
燕西風睡到中午才起身。
“你醒啦?”陸寂離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空氣當中彌漫著一股香味。
“好香啊~”燕西風狠狠吸了口氣。
陸寂離拋了兩個包子過去,“接著。”
燕西風大口地吃著包子,直呼好吃。
“看你饞的。”陸寂離背過身去,仿佛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