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陸寂離抱起赤慧在懷裏,封了她周身幾個大穴,減緩血液的流速。
“沒用了……朱璧被搶走了……咳咳……”赤慧已經極為虛弱,嘴唇瞬間慘白。
陸寂離對殷魄寒等人道:“快把甲某的頭顱拿來!他身體裏定然還有朱璧!快去!”
一群人急急忙忙離去。
“那人是你們的族民?”陸寂離詢問道。
“我不知道……他可能易容……烈金族人不會輕功……”赤慧吃力地答道。
“可惡,他們是調虎離山之後再長驅直入!都怪我沒有盡早發現!”陸寂離追悔莫及。
“不怪你……我隻希望……你能答應……咳咳……如果我就此……死去……請你奪回朱璧……藥石決不能……入了歹人之手……”
“別,你別死,還有一線希望!”陸寂離擔心她求生意誌喪失,沒有立刻答應。
這時剛才那群族民和殷魄寒跑了過來,“不好,甲某的屍首全部不見了!”
“什麼!?”陸寂離愣住了,他不知道沒了朱璧,他現在要怎麼救治赤慧;他也不知道,那些人拿走甲某的屍體到底是為了什麼?
赤慧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拜托了……朱璧……”
陸寂離握緊她的手,極其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好,我答應你。”
赤慧伸出另一隻手召族民靠近,一邊說道:“你們在此做見證……協助……陸先生……奪回朱璧……不得違逆……即日起……朱桓為烈金族族長……之後的事……都交由她……”
她交代完一切,眼睛注視著陸寂離。
陸寂離知道她心中還放不下心,便道:“修道人言出必行,我一定會將朱璧帶回烈金族。”
赤慧點點頭,不再動彈。陸寂離抓著她的手,感覺她的脈搏已經消失,心中一沉。隨即伸手闔上她的雙目。
陸寂離現在很混亂。
他隻感到無窮無盡的悔恨在心中盤桓,久久無法驅散。
他對不起師兄,沒有守住朱璧;他對不起赤慧,沒有保護好她,最終還是讓人把她給殺了。
他就是居功自傲,容易心存僥幸。
他以為自己的判斷很對,但是回過頭來看卻是步步錯。
他以為他們要抓活的赤慧以操縱朱璧,所以從沒想過赤慧會負傷而死……
自己太天真了,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陸寂離恨那個隱藏在黑暗處的弄權者,憎惡著那個將他們玩弄於鼓掌之中的甄宵。
然而這一刻,他最恨最憎惡的,竟是他自己。
可是,可是。
為什麼對方要搶走賈千慈的屍首?
報仇?警示?
不得而知。
難以解答。
謎團像是一張網朝他撲來,緊緊箍住他,他無法動彈。
一種深深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鍾嶺的賠償和進貢,陸陸續續送到了西淩,想必東泠應該也是如此吧。
白鳶站在樓閣上,目送一車車礦藏珍寶運入皇城。
得到了頗為豐盛的戰利品,孟瓊君先是洋洋自得,但到後來,臉色又由晴轉陰了。
因為最需要,最重要的那一件還沒來。
青圭。
什麼也比不上它。
於此同時,堯沐君也納悶得很。
如果說鍾嶺真的私藏青圭不願意交出來,那為何又將礦藏一車不少地送來;況且,鍾嶺並無特殊情況需要藥石啊。
可是,徐太後的話聽著好像有什麼別的含義——“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裏見過青圭這樣的稀世珍寶,恐怕見了也是認不得的。總之先帝生前的遺物中並無青圭,許是被他私藏在什麼別的地方了吧。”
聽她的口氣,不僅把自己撇的一幹二淨,還顯得先帝待她刻薄寡恩,而且她既不說鍾嶺國有青圭,也不說鍾嶺國沒有青圭,言語曖昧,卻讓人抓不到可以反駁的理由。
堯沐君第一個想到的是端陽——就算徐婉妍寵冠後宮,端毅君眼裏最寶貴最不會欺騙的還是自己的兒子。徐婉妍不知道的事情,端陽不一定就不知道。
然而試探似乎並沒有什麼結果,從頭到尾端陽隻說了一句話:“我父皇絕不可能派人盜走青圭,所以它的下落我自然也不可能知曉,您還是問問清楚徐太後吧。”
這話的意思非常明白:不管鍾嶺國有沒有青圭,總之它並不在端陽和端毅君的掌握之中,徐婉妍是否脫卸責任尚不得而知,堯沐君何必來找他這個事事被監視的鍾嶺國皇子?
堯沐君無功而返,心中有些懊惱,隨即召見了薑炎。
“他應該沒有撒謊。”薑炎判斷道。
“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