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的那五個,根本不是普通的行屍,而是經過煉化的凶屍。”白鳶解釋道,“所以砍了腦袋也沒用,隻要他們四肢仍存,就能夠聽從操縱不斷殺戮。”
燕西風擦了一把汗,又道:“我看出來了,那五具凶屍,有三個較弱一些,手裏抓著匕首的那個和使長刀的那個要厲害些,你說我們是不是要先對付那兩個厲害的,把剩下的三個留給他們?”
白鳶點點頭,“我倒是也有心,恐怕甄宵卻是瞧出來我們的心思了,從剛才開始起那五個人就輪番上陣,一點破綻也不留給人。”
“此時倘若殷魄寒在就好了。他可以藏身在某處,給那魔頭來一箭。”燕西風剛說完,突然明白了什麼,連忙又道,“怪不得剛才他偷偷跑去割傷殷魄寒的右臂!真是有夠狡猾的。”
“什麼?你說魄寒他受傷了?”白鳶一邊招架著突然撲向他的凶屍一邊問道。
燕西風這邊有些吃力,他現在對付的正是那個使長刀的,“是,當時我們分頭行動一下,等我再見他時,他已經淌了一手的血了。”
“那他現在人呢?”
話音未落,隻聽“砰”的一聲,眾人轉頭看向出聲之處,隻見甄宵手中的陶塤已經碎裂開來,變成了一地的破陶片兒,同時,所有凶屍都站在原地靜止不動了——他們原本就是草線木偶,如今樂曲一斷,他們自然就聽了下來。
就是現在!
眾人紛紛向甄宵衝去,卻聽得他大喊一聲:“持兵器者,殺無赦!”
一聲令下,凶屍再度旋至眾人跟前,且比剛才更加凶猛!
“哈哈………”
在眾人驚疑之時,甄宵得意地笑出了聲:“殷少俠,以你現在的力道,果然傷不了我分毫。而且,多虧你……原本我隻用陶塤操控行屍,可自從你射穿我的手之後,我就擔心,萬一哪一天你故技重施,我該怎麼辦?現在你看到啦,我不用吹陶塤,他們也能聽我的話。再過一會兒,當這些人全被殺死之後,你也會追隨他們的腳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此刻殷魄寒正藏身於一棵參天大樹之上。剛才那一箭他用盡全力,手臂上的傷口本就沒有怎麼愈合,現在撕裂得更大了,他隻好咬牙忍著,身上的冷汗一層層地往外滲,被凜冽的秋風一吹,衣服又濕又冷地貼在皮膚上,十分難受。
甄宵故意把話說得響亮,就是為了讓他聽清楚。他現在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既不能下樹進入戰局,又不想待在樹上幹看著。
甄宵好似料定一切,他站在那兒仰起頭,像是在與殷魄寒對視,這樣的姿態,根本就是在說:——縱然你心急如焚,又能做些什麼呢?
殷魄寒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強定心神。
秋夜的寒風將他的恐懼一點點吹散。
天就要亮了。他必須要做點什麼了。
他從背後的箭筒裏抽出一支箭,緩緩張開弓——新月。半月。滿月。
鮮血一片又一片擴散在衣服上,卻沒能阻止他分毫。
穩住。穩住。
那利箭似一道白光,劃破黑夜,直逼一隻凶屍而去。
殷魄寒算準了,這一箭,一定會洞穿兩隻凶屍,將他們像糖葫蘆一樣地串在一起——他相信隻需要掣肘片刻,白鳶便能借此逮到機會去對付甄宵。
可他還是失算了。
利箭很順利地插進了第一個凶屍的身體,卻在剛好要觸碰到另一具凶屍時出了問題——不是箭的問題,而是第二具凶屍不知因為什麼原因,突然變成了一張紙片、幾根頭發和一個拳頭那麼大的腐朽的肉塊。
所有人,包括甄宵,幾乎同時愣住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白鳶,他提起劍直直朝甄宵飛撲過去,可惜他差一點就碰到甄宵,卻被一隻凶屍給截胡了,這下便便宜了甄宵,讓他借此機會隱入林中,眨眼就找不到了。而跟隨他的那幾隻凶屍也一個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