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針尖對麥芒(三)(1 / 1)

殷魄寒不知莫遇君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他隻是聽聽兩方對話便有些心驚。好在勢頭總算是向著莫遇君一邊,甄宵似乎受了莫遇君言語的影響,手下的行屍威力雖不減,動作卻略有減緩,這才使幾個侍衛有能力與之抗衡。

“………………”靛染依然沉默。

莫遇君邊說著邊不時地看殷魄寒的情況,心下也判斷出自己暫時製住了甄宵和靛染,隻是現下不能放鬆,否則前麵的鋪墊將會功虧一簣。

所以他們沒了回應,莫遇君反而有著慌,他無法判斷對手是受了他的影響正在思考,還是對手在他看不見的外圍幹了別的什麼。

顯然,他對靛染還不夠了解。

甄宵作為軍師,拿著陶塤吹個不停,仿佛不能有第二張嘴為靛染出謀劃策了,但是他和靛染多年的默契還在,光是眼神交流就足以領會雙方精神。

甄宵隻是朝靛染胸口淡淡看了一眼,靛染便會意,取出自己佩戴的朱璧,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切下一小塊。

過了不多久,莫遇君再一次聽見了靛染聲音。

“多謝陛下提醒,那方法看來並非空穴來風呢。”

莫遇君一聽此言,心道:那二人果然隨身帶著藥石,但這時候同我說這到底是幾個意思?莫非………他們瞧出來我不是堯沐君了?不不不………應該是在試探這一點。

“你倒是很閑,這時候還有空印證那個方法。”莫遇君一邊故意不屑地說著,一邊留心身邊戰局——幸好,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隻是難為殷魄寒和幾個侍衛,再這樣下去他們隻會越來越疲乏,問題解決得越慢,他的劣勢就會越明顯。

莫遇君心一橫,接著道:“我隻覺得奇怪,身子不爽利的不該是吹塤的那位嗎?你不給他試試這法子,難道害怕賊贓有假嗎?”

卻聽靛染突然聲如洪鍾,壓過尖利塤聲:“你果然不是堯沐君,你是白鳶的人!否則你該疑惑我為何有其他藥石才對。你這是冒充國君,你罪該萬死,根本不配號令他們!”

一眾侍衛頓時心頭大駭,可是身在戰局之中,卻是個個抽不了身,心中叫苦不迭,且群情激憤。

好在莫遇君頭腦靈活,臉皮也夠厚,一看局勢不對,心中雖慌,姿態依然睥睨一切:“哼,困獸猶鬥。也好,讓你死得明白一點。在去說服同塵之前,白鳶就已見過我,提醒我你二人的真實身份,說要帶我離開,不過我拒絕了,因為我既不想被他掌控,也有把握能幹掉你們兩個。說實在的,你們二人的手段確實無恥又高明,如果不是把主意打到東泠的頭上,或許我還能重用你們二人。隻可惜,你們還是去死比較好一點。”

他氣定神閑的回答讓殷魄寒也差點信了,其餘幾人自然也打消了顧慮,全心全意投入到斬殺行屍當中去了——畢竟不被殺死更重要一點。

靛染對他那半真半假的話半信半疑,但他半信半疑是沒什麼用的,因為那些侍衛似乎深信不疑,一副忠心護主的樣子讓他好生失望。

甄宵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包圍圈內,示意他改變策略。

靛染定了定神,又開了口:“你既然說要讓我死個明白,那我倒要問問,你平時對同塵的關愛看上去也不像是假的,怎麼現在舍得下刀傷她?”

莫遇君聽了他的話,心裏一陣惡心:表麵上是在問我為何忍心傷人,實際上還是想逼周圍人懷疑我,真是沒完沒了!

他暗中為同塵點穴止血,很快又“喪心病狂”地回答了靛染的疑問:“我對她的關愛向來不是假的,包括現在,雖然我拿刀割傷了她,心裏卻還是有一絲不舍。可是俗話說得好,愛之深,恨之切,當我知道她背叛我的時候,我恨不得拿刀剖開她的胸口,看看她的心肝究竟是黑是紅。我怎麼就養了這麼一隻白眼狼呢?一隻認賊作父的白眼狼?”

最後這句話狠狠地敲在靛染的心坎上,他的心窩子頓時泛起一陣酸軟無力,像是要掏空他的心一般。

但與此同時,他也明白了,這位“堯沐君”,暫時是不會傷害同塵的了。

至於他是誰,不是他現在應該關心的事。

留在這裏越久,越容易兩敗俱傷。

他心裏清楚得很,所以當機立斷:背上甄宵,跳了窗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