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軍官出身,哪怕隻是平平靜靜地站在那裏,都自然而然地帶出了不怒自威的氣場來。一時間,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下來,幾個仆人大聲也不敢吭,隻能躲在一邊,想知道接下來應該如何收場。
禹東野口中一句句絲毫不容置疑的話語,聽得一邊的左小暖心驚膽戰,生怕鍾叔將原話傳達給慕淮深的耳朵裏。惹怒了那個男人,到時候勢必倒黴的是自己。
她不過是想正正常常地出門訓練而已,怎麼牽扯出這樣大的事來了?思及於此,左小暖不禁歎息了一口氣,趁著事態還沒發展得太僵凝之時,連忙伸手捉住了禹東野的袖口,一邊拖著往門外走,一邊急聲懇求道,“禹教官,我們先出去再談。”
突如其來的肌膚碰觸引得禹東野禁不住一愣,低下眼來時正看到揪著自己袖口的白皙而幼細的手指,那溫軟的觸感正是從其上源源而來。他飛快地一瞥,便收回了眼去,然而唇邊的弧度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又擴大了一些,隻是細微得他自己也未曾察覺。
聽得此話,鍾叔的麵色驀然一變,連忙上前,攔住了左小暖的腳步,“左小姐,主人事先吩咐過了,不能讓您出門。”
“鍾叔,不是您想的那樣,我隻是跟禹教官說一些事情……算了,管不了那麼多了!”左小暖頭痛萬分,再耐不下性子來解釋,隻顧著埋頭拖著禹東野出去,正欲撥開鍾叔阻攔的手硬闖出去時,忽然門卻自己打開了。
她一怔,還未反應過來,自門外已經傳來一把冷淡而沉鬱的男聲,“這裏什麼時候,已經淪為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了?”
如同一句魔咒一般,左小暖的動作瞬間僵凝住,混沌不堪的腦子內第一個浮現出的詞便是——“完了”。
禹東野自然也聽到了這句並不算客氣的話語,卻也隻是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隨著左小暖的視線往門外望去。
那個高大而頎長的人影,此時此刻正逆著光而立。雖然因為光線的緣故,而暫時看不分明麵上的五官,然而憑著那足以碾壓一切的凜然氣勢,便已然可以猜出到底是誰。
僅僅在門口停頓了幾秒鍾,待視線與屋內的眾人一一對接上後,那個男人才微不可聞地輕哼一聲,一步步地從大開的門外走了進來。長長的陰影投射下來,幾乎能夠罩住她本就纖細瘦弱的身影。
對這個男人本能的畏懼讓左小暖身子一顫,正欲說些什麼時,卻被禹東野閑適異常地搶了話,“慕先生,我們又見麵了。”
慕淮深絲毫沒有理會主動發難的禹東野,隻是率先看向了麵色有些躲閃的左小暖。冷凝的目光第一時間便落在了左小暖攥著禹東野袖口的手,慕淮深眯了眯狹長的眼睛,從內裏透露出了幾分危險的味道。
這個小女人,他才剛出門沒有多久,就與別的男人這樣親密了?
左小暖隻覺得脊背都被他的視線盯得一涼,尚未來得及跟他解釋當下的情況,眼前的男人的目光已經躍過了她的頭頂,恍若將她視作空氣一般,徑直抬步自他們身側走過。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他卻不動聲色地將她細軟的小手從禹東野的袖口上撥下,順勢握到了自己的掌心裏,輕巧一帶,便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左小暖腦子依舊迷迷糊糊的,隻覺得身子一晃,便到了他的身邊來。她正有些別扭地想從他手掌的包裹中抽出手來,然而身側的男人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她不安分的異動,重重地捏了捏她幼嫩的手心,緊接著反而攥得更加緊了一些,好像是變相的警告。
她立馬停止了掙紮,隻有些迷惘地瞥眼看去,不知自己又是哪裏惹惱了這個男人,隻見得他的側臉冷酷英俊,一如初見時般,好像時時刻刻都要拒人以千裏之外。然而此時此刻,他卻強勢地將自己護在身側,與眼前的禹東野對峙著,儼然是一副護食的淩人姿態。
一瞬間,左小暖的腦袋更加混亂了起來——僅僅是逢場作戲,用得著這樣逼真嗎,就連她這個當事人也有些被帶入情境了。
沒有再去注意身邊小女人變幻萬千的心理活動,慕淮深隻是看向了眼前的禹東野,語氣冷淡而暗含警告,“無論你是處於何種目的硬闖到我家裏來,現在都請馬上出去,不然我可以馬上以私闖民宅罪將你扭送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