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主動認錯(1 / 2)

想起剛才在大廳裏的混亂場麵,左小暖不禁懊惱地將麵龐埋進屈起的膝蓋裏,沒有一絲一毫說出實話抵抗強權的快感。

剛才對慕淮深吼出的那些話,她幾乎是在出口的一瞬間便自知太過傷人而愚蠢。無論出於何種立場,她都不應因為維護禹東野而對他口出惡言。也知道他如今位高權重,對於負債整整五十萬的自己已經給予了莫大的寬容,她卻總是想在他的麵前揮舞著孱弱的爪子,以一場場並無他用的反抗,來證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價值。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副模樣?這分明不是自己現在有資格做的事情,為什麼總是貪心更多?

左小暖一邊想著,禁不住伸出手來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心也毫無征兆地陡然沉落了下去。她耷拉著眼皮,很快便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夜已深沉,左小暖呲牙咧嘴地站起身來,扶了扶因為長期保持坐姿而酸疼不堪的腰,正欲出門倒水,然而在路經他書房時卻見內裏還亮著燈,從半掩的門扉中透露出點滴暖黃色的微光來。

慕淮深已經從公司下班回來了?現在這麼晚了,居然還在工作?

要不然……還是進去道個歉吧?她心裏這樣想著,一邊咬了咬唇,如同為自己壯膽一般,一邊這才抬手輕輕地叩了叩門板。

“咚咚——”沒有回響。

她仍然沒有死心,隻是輕聲朝裏頭問了一句,“慕……慕先生,您在裏頭嗎?”

書房裏頭一片靜悄悄的,依舊沒有任何的回應。

是人不在,還是他還在生自己的氣?她這樣想著,心中更是愧疚難當起來,見著三番四次叫門都未曾回應,便定了定心思,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這還是她第一次進慕淮深的書房,無論是布置還是裝飾均是一水幹淨利落的黑白灰,連一盆綠色植物也未曾出現過。厚實的遮光窗簾將兩扇巨大的落地窗遮得嚴嚴實實,透不盡半點光澤。就連家居也均是線條冷硬而極具現代感的,倒是符合慕淮深那人的性格。

左小暖剛粗略打量了一眼,便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這樣的辦公地方固然簡潔大氣,然而難免顯得太過死氣沉沉了一些。平日裏工作本來就繁瑣匆忙,如果一抬頭望見的皆是這樣的景象,哪裏還能放鬆的下來?

再描述得確切一些,就是並不像是人生活的地方,因為沒有一絲可供證明主人日常喜好的事物存在著,哪怕隻是一幅畫、一個盆栽抑或是一個相框,似乎這間書房從一開始就是為了不間斷地工作而準備著的。

這樣的生活應該有多無趣?單是想想自己在下班期間還要將自己困於這個沒有其他色彩的一隅裏,左小暖就禁不住打了個寒噤,有些想象不來。與此同時,慕淮深的形象在她的心目中,也更加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正在心中盤算著,她已經望見了處於書房後方的那張巨大的辦公桌,而那個男人此時正倒在辦公桌後,微微闔閉著雙目,似乎是在小憩。冷峻的眉目毫不掩飾地帶著淡淡的疲倦,然而即使是這樣的憔悴狀態,他也依然是沒有死角的英俊,僅僅一眼,便足以讓人心跳加速。

左小暖掃了一眼他麵前辦公桌,上頭攤開的文件宛如小山一般,想來他在公司裏頭成日麵對的也是這些東西,甚至還要更多,如今在這裏睡著,也是情有可原。

本隻想著他不過是小睡一會,左小暖規規矩矩地在他辦公桌前立正站著,準備一等他醒來就先行認個錯再說。然而沒有想到的是,今天的慕淮深好像睡得格外沉,她屏息靜氣動也不敢動地在他跟前整整佇立了半個小時,他也未曾有快要醒來的跡象。

難不成連老天也不讓她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左小暖有些懊惱地撓了撓腦袋,又覺得書房內的空氣有幾分悶滯,隻上前幾步,一把拉開了那兩扇厚實的大窗簾。

今晚夜空清朗,溫潤而細碎的星光瞬時跳躍著透過那兩扇巨大的玻璃落地窗,毫不吝惜地照映到了整個書房以內,給色調沉鬱的書房陳設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彩。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拉開了其中一扇窗,混合著泥土和雨露味道的夜風從空檔處灌進來,一下子便衝散了書房內的鬱沉的氣氛。

左小暖倚立在窗邊,滿足地深吸了一口氣,又好似記掛著什麼一般小心地回過身來,隔著搖曳的光影,低眉看著依舊在辦公椅上沉睡著的慕淮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