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還真是說到做到,信守承諾得讓人驚訝。慕淮深一挑眉,頓了頓腳步以後,便趿著室內拖鞋,慢悠悠地走到廚房。果不其然,那個小東西正在賣力地在案板上一刀一刀切著洋蔥,憋著滿眶酸澀的眼淚,卻仍是咬牙切齒欲與之奮戰的模樣有多好笑也不自知。
慕淮深側身斜倚著門框,靜靜地看了她玲瓏的側影好一會,這才輕啟薄唇,低醇悅耳的嗓音在她身後輕響,其中有幾分渴望的情緒,竟是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的,“好了嗎?”
身後突如其來的招呼,引得專心致誌切菜的左小暖一驚,手一抖,差些切到了手指。
她被這樣的手抖嚇了一跳,連忙哆哆嗦嗦地扔下了菜刀,這才埋怨地轉過身來推搡了他一把,心有餘悸地埋怨,“慕淮深!你走路怎麼都沒聲兒的,嚇死人了,我手中拿著刀呢,沒看見麼!”
他一笑,沒有計較她的恃寵而驕,隻是低眼看向一臉怨念深重的她,眸色濃得像是化不開的墨,卻蘊含著點點欣慰的笑意。
眼角瞥到案板上還未下鍋的青椒和洋蔥,左小暖不禁有些惡作劇以後的心虛慌亂,隻扭頭避開了他直勾勾的目光,想要推他去廚房外等候,他卻是不讓,站在原地巋然不動,隻得悻悻放棄。
莫非是發覺出了什麼異常了?左小暖重新提起刀來切著洋蔥,一邊胡思亂想著,忽然間隻覺得指尖一疼。
她愣了一下,從指端傳來的痛覺將她幾乎快要遊移到天外的心神一下子拉了回來,隻低下眼來看著那切破的口子裏頭逐漸湧出殷紅的血珠來,在白皙的肌膚上愈發顯得紅得刺眼。她怔怔地看著,一時間連疼都忘了叫出口。
還未等她慌忙轉身去找東西包紮,手腕便已經被身後的男人以不容置疑的力道拉了過去。指尖冒出的血點瞬時被他的唇覆住,
他薄涼的唇瓣此刻正輕柔地吮吸著傷口,溫軟的舌尖在傷口邊緣處輕輕地來回舔舐著,恰似觸電一般酥麻發癢。她的指尖下意識的一顫,有細微的電流通過指端直通心髒,引來奇異的麻感,恰好中和了受傷的疼痛。
怎麼會有這麼神奇的事情,這個男人難不成真的擁有某種奇妙的能力?左小暖看著正低頭在自己麵前認真舔舐傷口的男人,兀自在腦內神遊天外,一時間有些愣怔。
然而慕淮深的唇瓣卻並非到此為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傷口處離開,靈活的唇舌一路順著那如雨後新生出的青蔥筍尖吻下,最後溫柔地親了親她的手心,而那墨黑如玉的眼眸裏,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一寸寸地染上了情動的氣息。
左小暖回過神來時,看到的正是這樣的景象。她一驚,覺得有些害羞,隻掙紮著從他的禁錮下抽出手來,低聲囁嚅道,“……好了。”
慕淮深倒也沒有在,直起身來,幽深的眼眸盯著她毛茸茸的腦袋,語氣有些責怪,然而更多的,卻是擔心,“怎麼這麼不注意,切菜也能弄到手。”
她有些不服氣的強自辯駁,“還不是為了要給你做飯……”說著,她又甩了甩手,一邊推他出去,“行了行了,菜快好了,你先去外頭坐著,很快就可以開飯了。”
慕淮深這才搖了搖頭,任憑她將自己硬生生地一步步推出門外,看著“砰”的一聲重新關上的廚房門,他不禁挑了挑眉,頗有些無奈——他這還是第一次在自己家裏被人推出門外,讓他不禁開始懷疑起來,這到底是誰的家?
雖然心中這樣想著,然而他卻頭一次覺得心中這樣舒暢無比,隻緩緩地踱著步子,很是聽話地坐回了客廳的沙發裏,耐心等待著她的菜出世。
鍾叔正端著一壺熱氣騰騰的玫瑰花茶來,為他麵前的杯子淅淅瀝瀝地滿上,正見到自家主人唇畔那撫不平掩不住的笑意,不覺得一愣,隨即很快就望向了廚房的方位,一時間也不免在心中一歎。
桌上的飯菜還泛著熱騰騰的香氣,一盤盤看起來顏色鮮豔,令人看著就有些食指大動。隻是……洋蔥燴雞翅,青椒炒肉,剁椒魚頭,辣子雞丁,還有整整一鍋的茴香豬肉水餃管夠,道道加量不加價,處處戳到他雷點,也不知道慕淮深看到這些,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想法?
反正也有懂他的溫柔鄉……她不無醋意地想到今日鍾小美在自己麵前語氣熟絡的如數家珍,心裏也泛起幾分惡作劇得逞的快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