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深冷冷地盯著她,還未等她開口狡辯,便已經先行啟唇,聲色是她前所未有見識過的冷淡和失望,“你今天表現的,實在是有失水準。”
林若薇麵色一僵,未曾想過他會這樣直白。
場麵僵凝之時,會場的女領班連忙小跑過來,“左小姐是嗎,請跟我上樓烘幹一下衣服吧。”
左小暖看了一眼麵色黑沉的慕淮深,心中也知曉自己不應當在這種場合發怒,隻低下了眼來,“好。”說著,她已經不動聲色地伸手,捏了捏他的掌心,示意他不要生氣,緊接著才跟著領班點了點頭,在她的指引下上了樓去。
與此同時,她見方才在入場前看到的幾個黑西裝男人行色匆匆地上了樓。
她心生好奇,順著長長的走廊摸索而去,眼前卻驀然跳出了一個高大的人影,正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人。
左堯海。
見到小暖的出現,左堯海似乎並不意外,隻擠出了一份諂媚的笑來,熱絡道,“小暖啊,第一次參加宴會,還習慣嗎?”
她跟他很熟嗎?左小暖微微擰眉,等著他後文。
果然,左堯海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現在也是慕總旁邊能說得上話的人了,雖然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認識的,但是爸爸早就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姑娘,你看,我們之前再多的芥蒂,終究還是一家人不是?”
一家人?左小暖有些詫異地看著眼前喋喋不休的男人,第一次感覺到了陌生。
見眼前的左小暖對於他的討好沒有任何反應,左堯海恨得牙癢癢,卻不得不截斷了廢話,直入正題,“小暖,你知道的,這個項目對爸爸來說真的很重要,你……”
左小暖這回終於聽懂了,隻後退了幾步,與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抱歉,我沒有無條件幫助你的義務,同樣的,我並不覺得你有盡過父親的義務。”
“左小暖!”左堯海壓低了聲音,聲線陡然陰冷下來,“你確定要這樣六親不認下去嗎?你還真以為慕淮深會護得你一輩子?不過是瞧著新鮮多玩了幾天而已,你別太不知好歹了!到最後,能保你吃穿的,還不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他不說還好,聽到最後一句話,左小暖不禁眯了眯眼睛,從裏頭透露出了一分痛色。
那日如果不是他如何都不肯借給自己救命錢,她又何需背水一戰去求慕淮深借錢?如今這個男人居然還站在自己麵前,理直氣壯地說會保全她,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可笑的事情!
見她低頭沉默,左堯海理所當然地以為她是在認真考慮他的建議,不禁加重了語氣,麵容得意起來,“我的好女兒,你意向如何?”
她抬起眼來,看著左堯海眼中貪婪的光芒,輕輕一笑,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冰涼地從唇間一字字地蹦出了回答,“不、可、能。”
萬萬沒有想到得到的會是這樣一個不留情麵的答案,左堯海臉色變了幾變,厲聲責問道,“你有沒有想過,這樣逼死你父親,對你有什麼好處!”
“沒好處,”她承認得坦然,“但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再也不會做了。”
見識到一向乖順聽話的女兒如今竟然是這樣強硬的態度,左堯海一張臉氣成了豬肝色,隻好狠狠地撂下了一句,“這是我作為一個父親給你最後的機會,是你逼我的,你不要後悔!”
“抱歉,”左小暖站直了身子,鼓起勇氣看著眼前暴怒的父親,努力捏著拳頭,才讓自己保持鎮定,漆黑的眼底一片冷淡通透,“在我當初上門苦苦哀求您借錢給外婆治病,而您使出百般理由推脫的時候時,您在我心中,便已經不再是父親的角色了。”
說著,她已經朝著他冷淡地稍一頷首,便當做是告別,轉而提著裙擺,與他擦肩而過,不留一絲情麵。
那日在繼母家裏受過的屈辱和輕視她還曆曆在目,如今一聽到自己與慕淮深有關係,立馬攀了上來想要撈點好處,真是讓她明白了什麼才叫做世態炎涼。
左堯海張大著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纖細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直至看不見後,才回過了神來,不禁惱怒地將手中端著的高腳杯狠狠砸落到了地上,“媽的!這個不知好歹的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