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異樣的動靜,左小暖頓住了腳步,回過身望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頎長而瘦削的背影,如勁竹般挺拔,微微壓低的聲音如清泉流水一般悅耳,不急不緩,“阿姨,這裏是學校,不管您是什麼身份,如果再在這裏糾纏這位同學,我就要報警了。警察可不會管你是處於何種目的鬧事。”
他的話不多,卻很奏效,李善雯心裏不免也虛了幾分,卻仍是挺著身子硬撐,“你是誰?我在管教我女兒,哪輪得著你插手?”
左小暖一愣,麵上浮現出訝異的神色,隻走上前了幾步,試探地喚了一聲,“禹……禹教官?”
聽到這聲不確定的輕喚,禹東野回過頭來,朝她一笑,一如既往地淡然,安慰道,“別怕,這裏畢竟是學校。”
說著,他又轉過身去,朝著眼前氣急敗壞的離上位,“這位左同學是我的學生,我總應該盡我所能保護她相信她。而且我相信,無論再怎麼樣,應當也要比你這個毫無血緣關係,又沒有付出過任何母愛的女人要好一些。但凡你曾對她付出半點真心,現在就不可能鬧到在學校門口是非不分顛倒黑白的場麵。”
禹東野的聲音始終是溫和的,然而一字一句卻都鮮明地透露出了強勢的姿態,如同他自身給人的感覺一般。
起先李善雯麵上還有些不以為然,知道看到他作勢就要掏出手機報警,李善雯瞬時不敢再造次,連忙罵罵咧咧了幾句,便狠狠瞪了左小暖一眼,匆匆地走了。
禹東野望了一眼四周仍在圍觀討論的學生群,揮了揮手,“都散了,散了,沒事了。”
禹東野在學校裏畢竟也算得上風雲人物,學生們都還算服氣他,聽得這一聲,雖然還有些對剛才的八卦意猶未盡,然而到底還是聽話地各自散了,隻留下左小暖低著頭佇立在原地,心情仿佛罩上了一層密不透風的烏雲。
她不過是想要安安靜靜地度過這四年的大學時光,沒有想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到時候,學校裏的人又應該如何看自己?
清晨的陽光撥開重重雲霧,傾數投落在她纖細的身軀上,照映得那一張蒼白失血的小臉透露出了白玉般通透的顏色,又脆弱得似乎隻消輕輕一捧,就會細碎於指縫間。
禹東野剛一回身,便望見了這副景象,一時間眼神一晃,心中好似有某個地方輕輕地被揪了一下。
然而很快,他便恢複了尋常的姿態,大步走了過來,關心地詢問道,“剛才沒有受傷吧?”
雖然右臂上被那個女人撓出的傷痕還在隱隱作痛,然而對上禹東野關心的眼神時,左小暖搖了搖頭,不願意讓他再擔心。一邊剛想問他是如何會出現在這裏的,手機鈴聲便歡快地響了起來。
左小暖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一笑,接了起來,裏頭是念情急促的聲音,“喂,小暖,我都聽說了,是校門口那個女人來糾纏你吧?小暖你不要怕,我已經打電話叫禹教官趕過來了,哎?到底趕到了沒啊?喂……”
難怪禹教官會這麼及時的出現,原來是有線人通知。
左小暖感激地道了幾句謝,這才無奈地掛斷了電話,轉而對禹東野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禹教官,今天的事……謝謝,真是麻煩您了。”
看著眼前人有些窘迫的樣子,禹東野禁不住笑了起來,“這是什麼話,作為一個教官,保護自己的學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她連忙低頭,“謝謝禹教官。”
禹東野看著她慌忙的模樣,不禁爽朗地笑起來,又將心中疑惑問了出聲來,“說起來,你與慕淮深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一擰眉,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
夫妻?雖然他們領了證,但是這樣的話現在說出來,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男女朋友?然而他們好像從來沒有走過談戀愛那麼一步。想來想去,也隻有債主這個解釋最為真實,然而她又應該怎麼向禹教官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債主的家裏,關係還那樣曖昧?
好在,沒有等她糾結完畢,前方便已經傳來了念情和葛貝貝的招呼聲:“暖暖,快過來一起玩。”
她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假作沒有聽到禹東野的那句問話,直朝著他一笑,“禹教官,我先過去了!”
見她這樣反應,禹東野也不好繼續追問下去,望著她飛奔的身影,他隻將這個疑惑埋藏到了心底,決定日後再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