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格看著這個熟悉的女人問:“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沒有發現……你其實是暗族呢?”

“啊,沒有人發現。”格蕾柔聲說,並且輕輕將額前的短發掠到耳朵後麵。

有那麼一瞬間,弗雷格覺得自己似乎還是在人類,眼前的人還是那個格蕾。

“所有的人都沒有發現,魔法師工會的人、我的朋友卡烈娜,還有那個奇怪的精靈,你,銀大人……”格蕾頓了頓說,“米歇爾也沒有發現。”

“米歇爾呢?”弗雷格又問。

“死了。”格蕾輕輕的說,“我帶銀大人離開的那個晚上,他被拉斐爾殺了。”

“……是嗎?”弗雷格將旁邊的書輕輕的合上,拉斐爾本來就是脾氣不好的人,他的眼裏可容不下一粒沙子。

他忽然認真的看著格蕾:“那麼……你難過嗎?”

“您不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失禮嗎?”格蕾笑了笑,臉上沒有任何陰霾的表情。

“是嗎,那可真抱歉。”弗雷格說。

格蕾看著弗雷格,然後將視線移向窗外的天空:“我總是在想,我能陪他多久呢?一年還是兩年?或者隻有幾個月,結果我發現,我陪了他十七年。”

“我早就說過米歇爾是笨蛋,他竟然沒有發現你的外貌根本沒有改變過。”弗雷格歎了口氣說。

格蕾笑了笑:“我喜歡他,這樣就可以了。”

“所以……你讓銀整整受了十六年的罪。”弗雷格苦笑著說。

“我喜歡米歇爾,”格蕾說,“而大人……也在痛苦中等待覺醒的那一天,那些痛苦是必須的,在暗界的教育方法就是這樣。”

“……什麼?”

“痛苦會產生力量,這是暗界一貫的論調。”格蕾輕輕的說,“我知道人界比較喜歡宣揚‘愛就是力量’之類的話,可是……恨和痛苦的感覺是那麼直接而有力,對於暗族來說,對小孩是最好的教育方法,我一直是這樣想的,所以我沒有把銀大人立刻帶離研究所,而是陪伴著他……”

“聽起來不錯,不過真的是那樣嗎?”弗雷格說,“其實你隻是想陪著米歇爾吧。”

格蕾愣了愣,然後笑起來:“您比在人界的時候更加沒風度。”

“謝謝誇獎。”弗雷格小聲的說。

房間的門被輕輕打開,銀色長發的男人輕輕的走進來。

“我先退下了。”格蕾提著裙子行了個禮,立刻消失在空氣中。

“暗界的人都不喜歡走門嗎……”弗雷格不滿的說。

“我有走門噢。”銀走過來說。

弗雷格朝他看了一眼,這個孩子……已經長成一個英俊的男人,真難以想象那隻是在一小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