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較了!”謝氏突然高聲喊道:“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
謝氏的喊叫聲中還帶著哭聲,外人聽起來好不淒慘。而這簡單的一句話,很快讓這個滿地碎瓷片的屋子裏的氣氛扭轉了。
從傅嘉儀和傅妙儀兩姐妹的爭執,變成了傅嘉儀和傅錦儀之間的吵鬧!
一腳跨進門檻的傅老夫人顯然也聽見了。
縮在紅木桌子後頭的傅錦儀一動不動。
癱坐在牆角的傅妙儀卻愣了,旋即反應過來——方才她還擔心這麼一場大鬧會被老夫人抓住把柄,不想母親早就考慮周全,找了傅錦儀這個死丫頭過來頂罪了!
傅老夫人過來了,傻子都知道不能再吵了,傅妙儀這會兒很想上前安撫傅嘉儀、做出姐妹情深的模樣,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可是……她剛站起來,傅嘉儀一雙血紅瘋癲的眼睛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傅嘉儀可不想原諒她。
傅妙儀身子一縮,重新坐了下去。
“八丫頭,你四姐姐受了刺激亂砸東西,你躲著就是了,怎麼能一氣之下也抄了東西砸?”謝氏繼續指著傅錦儀,大聲訓斥道:“嘉儀傷成這樣,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她砸幾樣瓷器又傷不到你!你倒好,若不是妙儀攔著,方才你手裏的那盆金盞菊可不是要砸死了你四姐姐!”
謝氏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指責的聲音充滿了悲憤。而剛跨進裏屋的傅老夫人,瞧著滿地的碎瓷片也愣了一愣。
“老夫人!”“祖母!”
謝氏和傅妙儀同時叫道。謝氏抹著眼淚,嗚咽道:“老夫人,都是媳婦無能,連自己家的女兒都管束不好。嘉儀殘廢後性情大變,脾氣也不大好,偏偏今日錦儀過來說是要探望她,我就讓錦儀進去了……沒想到,這兩個孩子竟打了起來,嘉儀脾氣暴躁抓了茶杯要砸錦儀,錦儀一衝動,竟也捧著花盆去砸嘉儀。妙儀本在外頭和我說話,聽見動靜進來瞧,不慎就被砸傷了頭!”
謝氏雖流著淚,這幾句話卻是清晰無比的。通過她的描述,“事實”很明顯:傅錦儀和傅嘉儀爭吵,兩人都抄起瓷器打砸,傅妙儀進來勸架,不慎被砸傷。
若在平常,兩個千金姑娘不顧身份地爭吵打架,最後兩人肯定都討不了好;但現在的問題是,傅嘉儀重傷臥床,傅錦儀活蹦亂跳!
正如謝氏所說的——傅嘉儀都這樣了,傅錦儀就不能讓著她麼!
再看這一地的狼藉,正常人都會覺著這大半都是傅錦儀幹的,而不會是那個有氣無力的傅嘉儀幹的!那傅妙儀頭上的傷,也應該是傅錦儀所為,畢竟傅嘉儀是她親妹妹。
“老夫人,您都看到了,嘉儀我會約束,您可快點勸勸八丫頭吧!”謝氏撲在老夫人跟前,跪下求道。
傅老夫人卻並沒有理會她。
老夫人掃視一眼滿地的花盆和瓷器,看了看床上的傅嘉儀和牆角的傅妙儀,再看了看紅木桌子後頭站著的傅錦儀,最後才看向謝氏。她挑一挑眉,淡淡道:“大房媳婦,依你所說,是八丫頭不懂事,和病著的四丫頭爭執起來,還打傷了三丫頭?”
這話幾乎是把謝氏的控訴重複了一遍,而且戳破了窗戶紙指責傅錦儀不懂事。然而,謝氏聽在耳朵裏可一點沒覺得高興。
老夫人那冷冽而淡漠的聲音讓她很不舒服。
“老夫人,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也是嘉儀的不對。她受病痛折磨,昨日都痛得暈過去了,可再難過也不該衝著她妹妹發脾氣。”謝氏咬牙道:“錦儀本是好心來探望嘉儀,隻是不知說了什麼惹得嘉儀不高興,兩個人就動了手……”
謝氏這話聽著公允,把兩姐妹一塊兒訓了,但隻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來——分明是傅錦儀的錯,本是來探病的,為何會說出讓傅嘉儀不高興的話?傅嘉儀傷勢嚴重疼痛難忍,一時發發脾氣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