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跟隨的女官們道:“還不快伺候著太後娘娘!”
立即有三五個衣著不俗的女官上來,左右簇擁著架住了徐太後,半推半就往外拖。徐太後混雜著呻[yín]的尖叫聲已然嘶啞地微弱下去,她驚恐至極地望著眼前所有的人。
無論是聖上,還是皇後,還是這群攙扶著她的宮女們,都如飄飛的白色魂魄一般,飛舞在她眩暈的雙目前。
終於,她被強拉著出了屋子。在跨出門檻的刹那,陳皇後身邊的心腹們適時地將洞開的殿門推了進去,兩片門扇撞擊時發出了“吭”的一聲。而這再尋常不過的聲音,幾乎使得徐太後渾身一悚。
“陳氏!”她突然地清醒了。她雙目赤紅地瞪著陳皇後的麵頰,哆哆嗦嗦道:“是你,是你……一定是你!你暗算了哀家!”
陳皇後依舊盡心盡力地攙扶著她的胳膊,聞言關切道:“母後,您可真是糊塗了,您說的話,兒臣都聽不懂了呢。您還是盡快上了轎子回宮,兒臣方才已經命人去請禦醫至壽康宮等候了!”
徐太後的氣息紊亂而急促。
“你,你這個毒婦!難怪聖上會懷疑你,哀家也不會放過你!”徐太後咬牙切齒道:“陳連馨,你謀殺原配皇後的嫡出長子,你,你……你簡直……患有天花的一直是皇長子,不是皇三子對不對?是你,你把持後宮,皇子們居住的乾西五所也都是你在掌管,你早就把皇長子軟禁了,暗中害他染上了天花!還有,你還在半個月之前奏請聖上,說皇長子因連夜讀書患了傷風,不得不在後院裏靜養……那個時候你就下手了!你得逞之後,又苦心部署,刻意在哀家麵前放出三皇子出天花的流言……哀家中了你的計,還命令傅氏送摻了紅參的人參進宮入藥,本以為要用在三皇子身上,結果都被你用在了皇長子身上!都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殺了皇長子!”
“太後娘娘,您病了。”陳皇後麵上神色越發恭謹了。她憐憫地低下頭道:“您神誌不清了,以至於滿口胡言。您說是兒臣謀殺皇長子,有什麼憑據嗎?再則,您貴為當朝太後,又是皇子公主們的祖母,您怎麼可能隨意聽信那些宮女太監們的謠傳,以為患有天花的是皇三子而不是皇長子呢?這真真是可笑,這種事兒,您就算不明白,隨口向聖上問一句也就知道了呀!莫不是,您心裏有別的考量,不敢對聖上問這樣的問題吧?”
陳皇後模樣恭敬,說出來的話卻字字鋒利,毫不留情。
徐太後自然不敢對聖上提及皇子的病情!原本就是她四處謀劃要殺害三皇子,被陳皇後將計就計害了皇長子,自個兒卻一直以為患天花的是三皇子……她自個兒心虛,最怕聖上懷疑到她身上,又如何敢提一句呢!
徐太後饒是大風大浪都見過,這會兒也被她氣得白眼上翻、險些栽倒在地。
陳皇後自然體貼入微地扶住了她。
“你,你一定不得好死!皇長子也是你們陳家的外孫啊!”徐太後抖心抖肺地咳嗽起來,一張臉都漲紅了:“你,你究竟還是不是人……”
“您病得不輕,動怒無異於鳳體安康。”陳皇後微笑打斷了她:“不過您放心,在接到皇長子的死訊時,兒臣就料到母後會傷心過度,甚至會因此落下什麼毛病也未可知呢!為了母後鳳體安康,兒臣特意先行安排了禦醫們等候,並將壽康宮那間最僻靜、最清幽的後殿早早拾掇出來,請太後回宮後就至後殿安心靜養,早日康複吧。”
徐太後渾身都顫唞起來了。
“陳連馨啊,你還真是好狠的心!”她的腦子似乎是真糊塗了,竟扯唇大笑起來:“是哀家錯了,哀家低估了你的狠心……你為了你兒子的前程謀殺了皇長子,現在又為了掃除哀家這個障礙,竟敢軟禁哀家!好,好得很!你狼子野心,齷齪手段,是哀家不慎中了你的圈套,都是哀家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