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個都插翅難逃。
這不單有人逃出來,還敢一頭撞到安王府裏?
“是晉國公親自來了,南疆節度使大人給引的路,兩人結伴而來,沒有旁人。”穀雨低聲道:“晉國公大人本是不讓出來的,還是節度使大人太心善了,挨不過他苦苦哀求,到底把人帶來了!”
傅錦儀這才明白了。
又是那個徐恭!
她不禁頭疼起來。和那些沽名釣譽的人不同,徐恭是真真的心軟善良。前頭為了血緣的情分就能冒著生死的危險給晉國公府求情,如今雖不求情了,還能答應了晉國公的哀求……
“他來做什麼?”傅錦儀的聲色冷硬起來。
她再也不願意見到任何晉國公府的人了,這是她那天離開時就做出的決定。
穀雨歎一口氣。
“能做什麼?他想見太妃殿下!”穀雨臉上的神色很誇張:“他說,無論是生還是死,無論您怎麼處置晉國公府一大家子,他都必須要見一見太妃!隻見一麵,事後任憑發落!”
傅錦儀凝神靜了片刻。
下一瞬,她突地掩飾不住地大笑了起來,撫掌道:“他想見母親?虧他有膽子來見啊!”
“他倒也沒這麼大的膽子。”穀雨搖頭道:“他說了,自知罪孽深重,又怕太妃不肯見他,故而先來見王妃您。”
傅錦儀冷冷地坐下了。
“比起母親,我的確是個外人。”她淡淡道:“隻是就算是個外人,我若見了,也怕母親不高興。讓他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吧,告訴他,用不著擔驚受怕,我不會殺他。”
穀雨應聲退下了。傅錦儀定定坐了半晌,最後隻是冷嘲一聲。
正要喊旁的丫鬟進來換衣裳,不料出去了半晌的穀雨又忙著跑進來了。
傅錦儀煩躁起來,皺眉道:“若是不肯走,就遣幾個武士們捆著手腳押回去,總不能讓他鬧了咱們安王府的年關!”
穀雨卻拚命地搖頭,道:“不是不肯走!是那晉國公大人似乎瘋癲了一般,讓我帶話回來說:若不肯見,他就不用活著了,等他回了府,就提著刀把府裏上下殺個幹淨,好叫您和太妃娘娘出氣!”
傅錦儀這回簡直要噴出一口水。
“這人是真瘋了!”她嫌惡道:“他拿晉國公府來嚇唬我?”
“瞧著可不像是嚇唬的!您不知道,他身上不單帶著刀,還拿出來一小瓶子的毒藥,告訴奴婢,晉國公府這一家子都該死了,他不想活,不如拖著全家下地獄!”穀雨焦灼道:“您要是放任他回去,怕會鬧出不小的亂子啊!”
的確是個麻煩。
傅錦儀的眉頭擰緊了。她和徐策留下晉國公府的性命是有原因的,若是一夜之間死了個幹淨,那……
不說許多晉國公麾下的舊部不答應,萬一被有心人四處宣揚,說是徐策暗中賜死……
那可就亂了軍心了!
武將們大多重情分、講義氣,雖然為了自家前程追隨了徐策,但晉國公是他們的舊主,舊主有難,他們能幹看著?再則,在他們眼裏,尤其是徐恭這樣的人眼裏,徐策到底是徐冉的親生骨肉。
這個天地間,做老子娘的再有天大的錯,做子女要麼忍著要麼躲著,萬萬沒有追究長輩過錯的道理。
徐策自不能對晉國公府動手。而晉國公這一回去……
可別在這節骨眼上給她惹麻煩!
傅錦儀越想越心煩,拍案道:“他這是逼我呢!”
穀雨唉聲歎氣:“那您怎麼辦?我瞧著這晉國公就是個瘋子!他腦子都不大清醒了,硬是要見您和太夫人……若是放回去也不是不可以,找人日日夜夜地看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