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場大戲,人人目中都還殘留著震動,登時立在原地麵麵相覷,竟也沒有立刻離開。

唯有兩人不同。

霍放和白莎莎雖也沒有挽留蘇瓷,他們卻緊跟著她追了出去。

唯有他們懂得少女盛氣淩人之下的傷痛與溫柔,這本是她十八歲的生日,是女孩人生中重要的成人禮,他們怎能由她獨自舔舐傷口。

“白莎莎。”走出蘇家後霍放忽的駐足,第一次叫了女孩的名字。

“嗯?放哥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好嗎,否則赤赤該走遠了。”白莎莎張望前方,眼裏都是焦急。

霍放卻攔住她說:“我們分頭行動。”

“啊?什麼分頭行動?”白莎莎疑惑而迷茫。

霍放隻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她連蛋糕也還沒吃上。”

他不在乎蘇家的鬧劇,也不在乎錄音的真假,他隻在乎蘇瓷的感受與快樂。

她那樣好的人,成人禮不該這樣慘淡收場,她該被捧在手心,將最好的禮物奉上。

就算是他這樣的壞人,他生日時都有她親手做的蛋糕,她被索取的親吻,她甘願獻奏的樂曲。

霍放不允許蘇瓷的生日被留下那樣傷人的印記,他得再給她一個真正的生日。

“你懂我意思嗎?”霍放遠望著少女的背影說,“她需要的是生日,不是虛無的安慰。”

白莎莎猛地一頓,點了頭:“我明白了!放哥你等我電話哈!”

女孩轉頭往城市的方向跑了,霍放這才匆匆地去追蘇瓷。

他一邊跑一邊打電話:“通知那些人先別動,時間可能要推遲了,具體什麼時候再等我通知。”

直到蘇瓷重新出現在視野之中,霍放才放慢了腳步,如同她在學校受了委屈那夜,他沒有立刻上前,隻靜靜跟在她身後不遠。

蘇宅在遠離城市的山腳,此刻蘇瓷在往山腰的方向走,最後走到了山腰的大廣場上。

廣場是為了紀念一位烈士修的,幾百級階梯錯落,最頂端是一尊巨大的寶鼎,而寶鼎背後的廣場下,是一條長河。

夜深人靜時分,廣場一個人也沒有,電梯沒開,蘇瓷默默抬步往廣場頂端走。

她的背影那樣落寞,身形也單薄,一步一步緩慢又堅定,像極了前世她決絕跳海的背影。

霍放心中一個咯噔,立時抬步追了上去。

“蘇瓷!”他一把抱住她,急急道,“不要做傻事,一切有我!”

蘇瓷一愣,臉上的訝異稍縱即逝。

暖暖的路燈之下,她忽然仰頭笑了:“霍放,我就知道你會追上來。”

少女的聲音很輕,笑容卻真實,分明才剛又經曆了一場災難,可她臉上卻不再有從前的哀傷。

相反,她甚至透出一股釋然與從容,似乎真的已經從那團枷鎖中掙脫。

可霍放卻越加感到不安。

上輩子,她決定要死,要永永遠遠徹徹底底離開他時,也是這樣一副坦然的樣子。

“蘇瓷,別這樣。”他愛憐地摸摸她的臉,“蘇家不在乎你,我在乎。他們不要你,我要你。”

他的語氣近乎哀求:“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什麼都聽,我來做你的家人,我來保護你。你別想不開行不行?”

少年看著一點也不相信她。

蘇瓷失笑,內心一點一點地被他暖回來。

其實在和父親他們辯駁之時,她的確有片刻絕望,認為重生這一世好像意義不大。但出來後她便很快冷靜,就算現在還是和蘇家沒有緣分,但她的生活變好卻是真的。

她回到了人人渴羨的少女時代,帶回了一身才藝,學習成績在迅猛進步,繪畫的技能也在文圈得意發揮。

這輩子的蘇瓷才十八歲,有白莎莎那樣的朋友,有霍放這樣的追求者,有才藝傍身,未來還有無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