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爆頭又有興致了,收了槍又湊過來,“你知道?”想想不對,配合地換了普通話又說了一遍。
“我前段時間也在攢錢買呢!”低叫。
“啊!真的?!”見到穀梁米又比了個噓的手勢,很賣麵子的把聲音壓回去,“真的?你也玩……”
“統敵天下。是吧?你在幾區?”
“西南三區,你呢你呢?”
“巧了我也在啊,上個月斯維艾城堡主爭霸賽你去了沒?”
“去了啊!三組那頭兒是我哥們。”
兩個人嘀嘀咕咕就聊上了。原來爆頭手裏頭那把仿真槍叫“終結者”,往日賣得老貴,是根據一款時興的槍戰網絡遊戲裏的造型做的,他之前央著隨便專門去商場給他找回來。雙胞胎兄妹也是好這口,換了普通話,四個人幹脆聊成一團,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聊著聊著就開始勾肩搭背叫哥們,好得要死,穀梁米還答應明天出去多尋幾把根據遊戲裏的造型出的仿真槍回來。
“但昨天我好像就看見隨師傅帶了兩箱子回來。”蔡致便說。
“什麼!”爆頭往上一跳,被穀梁米忙按回去,噓噓叫著要他小聲些。
“我怎麼不知道?”爆頭磨牙,“啊啊啊死大便,居然藏著。”
“也許留著有用吧。”蔡致說。
“我去跟他說,我挑把來用應該可以的,再給你玩玩。”穀梁米一拍胸脯。
突然吱呀一聲開門的聲音,他挺起的胸脯立馬縮了大半,兔子一般竄回戎子那屋門口去。
戎子冷冷地看著他啪嗒啪嗒狗腿地跑回來,隻可惜跑得再快,之前他跟爆頭勾肩搭背的樣子也全給戎子看見了,戎子臉色隻覺更陰,理也不理穀梁米“請完了?”的詢問,生硬地推開他,穿過眾人自己下了樓去。
“切!鳥死了!”爆頭在後頭罵了句,比起槍對著戎子的背影,“嘩!我爆~!”
“也沒有,他性子是那樣,”穀梁米辯解說,“其實人很好的……”
何況是他自己答應了守門,沒守好不說還跟人聊天……死定了!晚上不知道還讓不讓進門睡啊!
穀梁米仰天長歎,淒淒哀哀。
校門口,依舊是三根紅燭,一個隻有這個時候才會露出些微寂寥神色的隨便。
戎子一言不發在他旁邊坐下。
“怎麼了?臉白成這樣?”隨便有些擔心地問,“你看你,嘴都烏了……”
“剛請了符,”戎子擺擺手,“過會兒就好了。”請符極損身,符的效力越大,消耗的請符者的血越多,催發時耗費的靈力也越多,請了之後自該好好休息。可惜他剛開門就看見穀梁米跟那些小子、尤其是爆頭混成一團,完全沒有如他吩咐地認真看守,火得直想把穀梁米就著四樓的高度丟出結界去,還休息個什麼,再待在那裏不知道他自己會怒火中燒做出點殺人見血的事情。
“怎麼?朋友來了都不陪他聊聊?”隨便笑道。
“同事而已,”戎子想起就火,“沒什麼好說的。”
“嗬嗬,”隨便伸手撫了撫燭光,打趣道,“人家可是專門為了你進來的啊,這可不是一般危險的地方,提著頭來幫你,多好。”
“嘖,幫倒忙麼?”戎子臉色更不好看。
他無心再繼續,岔開話題問,“你每天在這裏點蠟燭做什麼?是聶城的習俗?”
隨便點點頭,恩了一聲,“為死者守夜。點了這個,魂魄在路上就不寂寞了,興許還能找著路回來看看。老人們都信這些。”
“你也信?”言下之意你可是正規培訓出來的除魔師,這些民間小傳什麼的,怎麼也跟著信。
隨便呼出一口氣,淡淡笑著說,“求個心安罷了,這些天死了多少人啊,一整個聶城啊……”
他頓了一頓,眼色黯淡下去,有些恍惚著說,“……其實……說不定……他的魂也會回來看看。我還有好多話沒跟他說……就是說過的話也沒說清楚,早知道再也說不上了……”
不知道他說的是誰,戎子沉默著沒再發言。
實話說他完全無法把隨便此刻的心情來個感同身受,但可以善良一點不去打擾,給隨便一些緬懷悲痛的時間。
誰料隨便沒過個幾秒,精神頭又恢複了,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一本正經地拍拍他肩膀,“所以你啊,趁有些人還好好的,對他好點吧!”
“……”黑線滿頭。這話聽著真怪異……
怎麼感覺……是來做穀梁米的說客的……
那混蛋,才幾個小時時間,就把所有人搞自己那邊去了,明明笨手笨腳又沒用……
燭火搖曳著,一點一點滋滋地往下燒,時不時淌出一滴滾燙的淚,卻在墜地後不久即化為冰冷。
第 7 章
門打開扇起的風吹得屋裏的蠟燭劇烈晃動,映出穀梁米被嚇了一跳的臉。接著是被水嗆住的咳嗽聲。
他老人家正直接抱著那一大桶純淨水狂喝呢,給突然打開的門突然出現的戎子這麼一刺激,鼻孔裏都倒灌了些,咳得撕心裂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