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顏之上,別有風情萬種。

萬萬種。流星驟雨一般砸落遍地,砸得巫錦暈頭轉向眼冒金星。

良久,終於從暈眩中醒過神來,巫錦急忙站直了身子甩甩腦袋,把一些奇怪的東西從裏麵甩了出去。左右看看,發現兩旁的侍從都以一種好奇的眼神望著她,巫錦頓時急了,兩頭警告道:“你們不許偷看!”

說完又虛眼往屋內瞧了瞧。唔……還是把閻綺陌叫醒吧。

侍從:“……”到底是…誰在偷看?

上次的教訓還曆曆在目,現在擅闖進去,指不定是要挨打的……巫錦想了想,雙手抬起掩在嘴前,壓著嗓子喵喵叫了兩聲。

若不是侍從親眼看見她發聲的動作,險要真的以為是有哪兒來的野貓躥進了教殿裏。

“喵。”貓叫聲透過門縫鑽進屋子裏,悠悠蕩進閻綺陌耳中。

驚擾了一番美夢,閻綺陌自然皺了皺眉頭。

哪來的野貓?睫翼輕顫,雙眸緩緩睜開,目光在屋子裏逡巡掃視,並沒尋見有什麼野貓的影子。

此刻又正響起了叩門聲,雖能感受到來人的動作輕細小心,可被擾了午休的人滿腹悶火地醒來,心情是極為惡劣不堪的。

教主睡眼惺忪,精神尚留了半縷疲意,隻想繼續休憩圓那未完的午日美夢,壓根不想搭理任何人。

閻綺陌怎麼不理她?巫錦佝著身子往門縫裏瞧,裏麵的人……好像臉色也不太好。

難道是病了麼?巫錦狐疑間又叩了兩下門,指節與門欄碰撞間發出的篤篤聲比方才還響亮幾分。

到底是誰這麼不識好歹?閻綺陌眯了眯眼睛,怒火已是騰騰升起,久未開口的聲音喑啞低沉,飽含怒意:“滾出去。”

巫錦一怔,楞在原地不知該進該退,連一雙手也開始無措得不知道放在哪好。

閻綺陌為什麼…突然這麼凶。是不是因為六天不見,她就不想要自己了……巫錦想著,渾身的精神勁都跟著焉了下去,眼睛裏原有的神采也變得黯淡褪色。

兩頭侍從一看,旁觀者心如明鏡,登時便知道了這裏頭的誤會。再看小錦姑娘,抬起手背往眼睛上揉了揉,耷垂著腦袋轉過身子,聳動著酸紅的鼻子吸了幾口氣,就要準備默默離開。

教主這回可是造了冤孽了!侍從急忙貼著門縫,顫顫開口:“教…教主,是小錦姑娘……”

急促的腳步聲驟然響起,微闔的兩扇門被倏地推開,尚不足眨眼時間,便有人影佇立在門前:“小錦!”

衣衫……仍是那件薄薄的雪白內杉。除此之外,未著寸縷。

目光移下,教主竟是來得匆忙,連穿鞋都不曾,光著兩隻腳便踩在了冰涼地麵上。一幹侍從急忙別過頭去,慌慌張張把眼神落至別處。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而巫錦,聽見後麵傳來的聲音,怔忡了片刻,緩緩側過身來。鼻頭委屈得酸紅,小嘴還保持著微微上噘的姿勢,眼睛裏霧蒙蒙的,宛如璀璨星河上掩了一層薄霾。

閻綺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發作那一頓,竟然是落在小錦頭上去了。

“我不是說你。”她解釋道。

瑟瑟閉目的侍從們心裏簡直為教主這蒼白的解釋、無力的言語不知擔了多少心,真想去大街上拽一個風流浪子回來好好開導開導自家教主。

果然,這言簡意賅的直白解釋,並未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更像被戳穿事實後的掩飾。巫錦別了別嘴,顯然不信,委屈道:“那你說的是誰?”

閻綺陌一楞,此刻出神的猶豫無異於百口莫辯。方才明明……明明就是叫自己滾出去,巫錦想著,又是傷心又是有些生氣,悶著轉過身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