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花的姑娘將紙條又重新放好在那本書的夾縫裏,
大概那已經成為她生命裏最珍貴的東西,
沒有想過徐洋有如此表情,也許是他的詩能夠讓所有人都著迷著魔,
這一夜,姑娘再也抗不住了,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中是這樣的,那個男孩出現在站台上,等到了她回去,
像是一首詩中描寫的場景,有無數的雨滴,有嬌豔的花兒,
有火車的汽笛聲,最重要的是有一汪道不盡聚首時高興的淚水。
為此她不願從這個夢裏醒來,
仿佛自己早已變成了一隻南歸的大雁,
不需要生理的需求,隻是因為生命的本性,
是愛的深刻,是愛的灑脫,是愛的無怨無悔,
所以一切都是命中的注定,什麼也改變不了,
洪荒之力變成無力,她隻要她再寫一首更美的詩,
從性感到感性,隻用了一百個漢字,
從真理到理性,卻用了一千滴眼淚,
不必叫誰來,叫醒她,賣花的姑娘濕了眼眶在夢裏。
有人說,一個人的夢多長,一個人的故事就有多久,
每一個存在的美夢,其實都是幻想與臆念的延續,
他這個寫詩的人在站台的那棟樓裏還在等待,
他有些精神恍惚了,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
幾乎打聽了所有人,在這個站台小鎮上,一些他不知道的事也慢慢了解,
賣花姑娘叫蘇曼,不知父親是誰隻有母親,但去年亡故了,
靠親戚過活,不過人不錯不懶,喜歡讀書但沒錢上學,
幾乎每天都要去後山采花,不論風吹雨打,
別人問她為什麼,她說母親說過會有一個有緣人在一趟火車到來時找她,帶她離開小鎮。
那是蘇曼母親的遺囑,她不敢違背,隻是遵命等著,
也許那是不真實的寄托,一個沒有結果的結局,蒼白無力,
在他遇見蘇曼之前,蘇曼從未離開過小鎮,
每日都是站在站台上等著母親口中的有緣人,
一年到下一年不長,但下一年到那個人來卻不知有多長,
直到他把詩遞給了蘇曼,蘇曼便以為真得是有緣人來了,
寫詩的男孩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想去看後山的那片花海,
因為有人說蘇曼的母親就在那裏埋葬。
他一定會深信世上真得有命中注定,
他希望去尋找蘇曼母親,那個在無意間看破命理的人,
即便早已不複存在但一個無意卻將有意惹弄,
沿著南方特有的丘陵,路就在腳下,崎嶇但也不算太難走,
風在這時大了,雖然臉麵上的神情沉重,卻絲毫無法掩飾一種叫向往的東西,
如果在一種無狀態下可以隨便的思考人生,
那麼這個時刻安慰他的理由又能值多少無奈的悲傷,
慢慢轉過幾個山坳,忽然大片的野生茉莉與梔子花,映入眼中,潔白無瑕如羊脂玉,清新怡人似夢中人,
還會有什麼場麵能夠震撼心靈到如此地步,
一點一點將靈魂吞噬的感受原來是如此美妙。
風又大了吹動著花海像北方的麥浪,一層疊一層,一片連一片,恍如身置夢裏,深深無法走出這景色中的迷人,
一種能把人推向高的情緒,這不就是蘇曼的世界嗎?
幹淨如此,純潔如此,無恙如此,
一切都已沉下,一切也都已浮上,沉下的也許是心悸,
浮上的也都是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