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吧,高一下學期。”
段雅雅瞬間喉嚨哽得說不出話,隻趕緊抱緊懷裏的人,頭埋在她脖頸之間濕了眼眶。
“現在想想真的好長時間了。那時候我才多大,十五歲吧,到現在二十五,”睢改雨放在她胸口的手點了幾下,在算年份,“九年嗎?我以為才七、八年,比我想象中要長啊……
“然後是有一次,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寢室有次半夜說話,被宿管阿姨記了,班主任非要我們推出說話的人,實際上那時候除了你其他人都說了,我說的還最多,我就想我擔下來算了,大不了罰錢。但是班主任沒罰我錢,他讓我在教師辦公室門口站四節課。我現在都還記得,二樓那個辦公室,旁邊是廁所,一下課大家都從辦公室前麵過,路過的人都看看我,老師們進出辦公室也問我怎麼回事兒,好多老師我還都認識,真的特別丟人。
“青春期的時候自尊心又強,站了一下午他讓我回去上自習,我偏不聽他的話,還站那兒,丟人我也要跟他慪氣。特別難受的是,到飯點兒了寢室那幾個沒一個給我送飯,我跟老師慪氣,老師也跟我慪,不讓她們幾個找我說話。後來我站到晚上,我的天,現在想起來真的特別羞恥,我當時怎麼就那麼強,我真的一直從中午站到晚上。
“然後……然後我就看見你了,你直接就朝我走過來了。要是讓班主任看見你也得罰站,我就讓你別過來,你跟我說班主任在隔壁班上課。我就看著你一步一步走到我身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動心了,你整個人看著特別溫柔,特別特別溫柔,拉著我的袖子,對我說,‘別站了,改雨,跟我回去吧’。
睢改雨感受到脖頸間大片的濕意,眼睛也突然有點癢,“跟我回去吧,跟我回去吧。你當時怎麼想出這麼一句來的?簡直完全就是我的取向狙擊。我當時滿腦子就在想,別說讓我跟你回去了,讓我跟你去死都行。”
埋頭在睢改雨頸窩的人早已泣不成聲,睢改雨將手繞到她後背,邊拍邊笑,“這有什麼好哭的?我以為我說出來你會很高興呢?不哭了啊不哭了。”
“我本來不打算跟你說這些的。”
畢竟她這些年來,受委屈的時候比感到幸福的時候要多得多。
“我今天想跟你說是我想讓你知道,我等了你那麼多年,不管你什麼樣兒,我都能包容,好的壞的,我照單全收。”
“我這麼說也不是因為心疼自己等你那幾年,說白了也就幾年,跟我這一生比,其實也就那樣,我要不是因為真的非常喜歡你,沒必要為了幾年賠上我一輩子。”
“我要受不了你,早前我就放手了。”
“我願意等你,是因為你值得。”
“我現在能跟你在一起,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這些話可能這輩子我就說這一次,但我向你保證,我說這一次管用一輩子。”
“所以現在別哭了好不好?”
……
“你鬆開我,我下去抽根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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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改雨在衛生間對著窗戶吸煙,抽著抽著就流眼淚了,她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情到這份兒上了。
她一直都是,喝醉酒之後特別愛哭,什麼事兒沒有就突然哭了還是頭一回。
且真的說不清楚原因。
一支煙很快就抽完了,她又洗漱了一遍才回房間。
段雅雅已經不哭了,眼睛紅紅的,睢改雨看見她就笑,把剛洗過的涼絲絲的雙手放在她眼睛上,“我看你明天早上起來得多後悔。”
段雅雅什麼都不想說,隻是趕緊抱住她,在她頸窩深吸一口氣。
“我身上還有煙味兒嗎?”
段雅雅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