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扶著雪沐的手,擰眉道:“你如果想讓姐姐好受,就答應姐姐說到做到!”

她繼續說:“你說要親自送他走,好!姐姐幫你!我會盡快穩住他的身子,我知道那個人現在就在皇城,我要你親自將他送到她手上!”

我微微瞪大眼,難不成梁夫人一直在幫宇若找情敵。雪沐在旁開口問道:“她……在皇城?”

梁夫人斜視著他,鼻尖哼氣沒有回答。

雪沐緊抿著唇,忽地撩起衣袍屈膝跪下,道:“梁夫人,雪沐自知有負宇若,待到孩子出世後,雪沐任憑梁夫人處置。隻是雪沐唯一的心願就是將孩子送至她手中,望夫人成全!”

“哼!好一個任憑我處置!”梁夫人挑挑眉,看了我一眼道:“我這個傻妹妹疼你若至寶,她怎會舍得讓你任憑我處置!”

“不會,”我跟著附和,梁夫人瞪著我,一臉的怒其不爭。我上前挽住她的胳膊,直言道:“妹妹的不會並不是不舍,姐姐這麼做能讓姐姐舒心的話我不會阻攔,隻是這樣的話我與他之間又多了一道糾纏。姐姐不是希望我盡早斷掉嗎?那就……哎呦……”

“好了!”梁夫人狠狠地捏住我的臉打斷我的話,“我就知道說不過你,你這張嘴別的時候不管用,隻要扯上他,比誰都利索!”轉過臉對著雪沐道:“你起來吧,我受不起你這大禮~那人就在皇城,你想去找她就先把自己身子養好。我也不需要你給我賠什麼罪,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不過,有件事你必須答應我!”

雪沐站起身,沒有問直接回答:“好~”

梁夫人終於舍得放開我的臉,我咧著嘴趕緊閃到一邊。她笑眯眯地看看我,回視道:“你不問問是什麼事?”

雪沐低著頭,聲音清晰堅定:“即使要雪沐的命,雪沐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好!”梁夫人拍拍手,笑道:“和你的命相比,這件事實在簡單!”她轉身走到書桌旁,手指敲敲桌麵,“我要你現在就寫和離書~”

我愣愣地抬起頭,下意識地捂住胸口,害怕剛剛經曆的痛會再來一次。雪沐轉頭看了我一眼,眼眶依舊紅紅,眼裏卻清明堅定,轉回去的瞬間,一滴晶瑩落下。低頭看著地上那滴小水印,胸口微微地泛著酸,心中疑惑:這莫名的酸意到底是我的還是‘宇若’的?

撐著頭看著手中的和離書,這個時空的文字有點像隸書與楷書的結合體,不難辨認。梁夫人將和離書交予我,說:“妹妹何時需要,隻要簽上名字就可以了~”

這個時空對女子果然偏頗,想要休夫隻要找到合適的理由單方麵就可以決定,跟我原來古代的世界恰好相反。短短的一天,對我來說卻好像過了一年,我確定了這不是誰誰的惡作劇,也不是我的恍然一夢,我確確實實因為某些神秘的力量來到這個奇怪的時空,更奇怪的是我的體內似乎還殘留著原來那個宇若的影子。手不由地按住胸口,那股痛徹百骸的酸楚痛意似乎還有些餘韻,不是沒有經曆過感情,隻是天性涼薄,我從沒有過那樣深入骨髓的痛意。合適就在一起,不行就散,沒有誰是離不了誰的,這是我一直認為的。

那樣強烈的感情對我來說很陌生,歎了口氣不由地看向床上那抹白色身影,梁夫人的藥中含有安神的作用,幾乎一喝完他就躺下了。慢步走到床邊,他睡的很沉,呼吸綿長,額前淩亂著些許發絲,眉頭微微擰在一起。

靜靜地打量了許久,眼前的人對我來說也隻是一天之交,隻是他的身份特別,他是我的夫,還是懷了別人孩子的夫。我應該很討厭的,因為這跟結婚後在外麵找小三沒什麼差別。可自第一眼起,他一身狼狽卻不卑不亢地站那兒,清潤的聲音滑過耳時,咬住牙忍住痛苦時,頭雖垂下單薄的身子卻始終挺的筆直,閉目無聲地流淚時,我就怎麼也無法討厭起來。每多看一眼,心裏就會多一分柔軟,多一份敬佩。他的過往我不知道,但我能確定他不是人們口中的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