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若是要暗殺,她不會孤身等在這兒,那麼剩下的隻有一個,鑫王已經找過她了。舔舔唇,我從容道:“聖皇要取一個人的命易如反掌,隻是臣下代表的是南胤,牽扯的東西太多,如果聖皇現在要了臣下的命,那麼涉及的就是國與國間的問題。聖皇當然可以將殺我的理由告訴南胤,但南胤會不會相信就另當別論,若是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讓有心之人鑽了空子,蜀煊豈不是得不償失,兩害相較取其輕,聖皇自然不會因小失大的。”

“你倒是替本皇想的周全,可這事已傳遍宮中,難保不會再傳出去,到時不止是本皇的麵子難保,整個蜀煊也會因此蒙羞!”

“雪之,你身為暮倉的皇子做出這等事,可有愧於暮倉的子民!”

“雪之甘願受罰。”雪沐眼中無畏,目光坦然。。

“暮雪之,本皇也是看在先皇的遺旨上留你至此。別忘了,你尚且還是待罪之身,你這皇子的身份當真不想要了嗎?”

“雪之自知犯下大錯,愧對於皇子身份,懇請聖皇剝去臣下皇子之名。”雪沐垂下眼,誠懇道。

聖皇眼角眯起,半響沒了聲音,在我和雪沐之間來回打量,眼中不甘。縱然鑫王說了利弊還是不願輕易放過嗎?擰著眉我上前一步,拉住雪沐的手,狀似激動道:“皇子身份事關重大,不可輕做決定。聖皇,此事因臣下而起,□後宮之罪理應由臣下承擔,七殿下縱然有錯,也不必耽得如此罪過,聖皇要罰就罰臣下吧!”

聖皇眼裏瑟縮,豫色極快地閃過,似乎在衡量輕重。我上前加快語速,顯得焦躁不安:“聖皇請息怒,七殿下隻是一時急言。”

雪沐跟著上前一步,“雪之知錯,請聖皇息怒。”我稍稍鬆口氣,聖皇最大的缺點就是疑心過重,越是這般她反而越猶豫。

殿內沉寂了片刻,聖皇終於開口,態度也變了:“本皇若是真想治你們的罪便不會選在這裏,隻是這事兒不可不了了之,本皇還得給個交待。”

“雪之,我給你一個選擇機會。皇子的身份還是你的,但自此你必須不踏出這後宮一步,與宇小姐的情緣盡了。”聖皇頓了頓,再道,“或者放棄皇子的身份,貶為庶民,暮倉的一切再與你無關。”

我皺了皺眉,‘宇小姐’……聖皇這是故意提醒還是無意說辭,不管是原來的宇若還是現在的梁宇,都是‘宇小姐’。雪沐的手在我手中微微發顫,下意識地收緊看向他,雪沐垂著頭,嘴角彎起月牙般的弧度,聲音隱隱發顫:“雪之甘為平民。”

“好,”聖皇轉過身,“暮倉七皇子犯下大錯愧於皇室身份,自願脫離皇籍貶為庶民。來人啊,脫去七殿下的錦袍玉冠。”

“聖皇,雪之自願脫去錦袍,請讓雪之自己來。”雪沐摘下頭頂的玉冠,烏黑的長發瞬間披散開來,一旁的侍從上前接過玉冠。雪沐轉過臉,朝我一笑,清亮的眼睛閃動著點點水亮,竟是無比地欣喜。身上的錦袍離了身,雪沐一身雪白的中衣站在陰暗的宮殿中,披散的頭發不顯狼狽,眉宇間的輕鬆朗色生出幾分動人的神采,宛如掙脫烏雲遮蓋的月光,在陰暗中熠熠生輝。

一切來的快去的也快,聖皇當天便搬了旨意,雖然不是賜婚,但終究還是放過了我們,還了雪沐自由。旨意的當晚我們便出了宮,回到了驛館中。雪沐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在我身邊繞來繞去,忍不住地我拉住他的身子,“宮裏的酒都沒你厲害,再這麼繞下去,我真的要暈了。”

“安餘,”雪沐眼裏盈滿的都是笑意,而後又皺起眉,“我是不是在做夢,怎麼老感覺身子在飄。”

心中好笑又憐惜,我拉近他的頭,咬了一口他的唇,他抽了一口氣,“疼嗎?那就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