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爺。”靜等著吩咐。

手端起了茶杯,雍正慢慢地喝著茶:“既然是布泰教誨有方,朕考考你,小杜子該如何處置?”

心一涼,怕什麼來什麼,麻煩了。

看來雍正很滿意布泰姑姑,卻不滿意我方才有意給布泰帶上的高帽。

可是皇帝問話,誰敢閉口不答?

要頭一顆,要命一條。

這個時候想起來的,居然是小燕子的口頭禪。

想一想,豁出去了,就當是演戲吧,因為演皇帝的這個是大牌,不按照劇本來背台詞,即興發揮起來,我們這些小龍套就隻能陪著,大不了演砸了,被導演ng掉,我直接出局好了。

說不定腦袋掉了,這身體裏邊的魂兒就能回到2009年去了。

隻能又是屈膝:“回萬歲,奴婢剛剛進宮,布泰姑姑雖然悉心點撥,奈何奴婢資質愚鈍,小杜子竊玉之事,不敢妄言。”

雍正哼了一聲:“說吧。”

橫了橫心,我垂頭道:“回萬歲,奴婢的粗淺見識,覺得他情有可原,罪不可逭。”

仿佛我這個回答,讓雍正有些意外:“情有可原,罪不可逭?朕還以為你會說罪不可逭,情有可原呢。看樣子,讀過幾年書?”他的口氣輕鬆起來。

雍正一生都在整頓吏治,肅清官場陋習,甚至近於嚴苛,他在位十三年,因為經濟問題被抄家滅門的大臣不勝枚舉,也有人嘲笑他是“抄家皇帝”。尤其對江寧織造曹家的兩次抄沒,頗受後人詬病。

如果不是因為曹雪芹寫出的那部傳世之作《紅樓夢》,人們對曹家也不會如此關注和同情。平心而論,相較於康熙和乾隆,我還是對雍正更有好感。康熙雖被成為仁君聖祖,倒是對臣下家奴太過包庇縱容,當初有人彈劾曹家挪用公款數額巨大的時候,康熙一邊派人去查,一邊通知曹家要補上虧空,千萬小心。至於乾隆,少年天子,春風得意,又有祖父的德名蔭佑,父親積攢下的殷實家業,自身又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自然玩得不亦樂乎。我就是想不通,乾隆也算是個天生睿智之人,怎麼就能對和珅一忍再忍?幸而我並不寫bl,不然必要第一個yy他們兩個,腹黑攻vs帝王受。

這三代人中,雍正應該是最辛苦的一個,從他對朝臣奏折的批複上就可以看出來,動輒百字,滿本朱紅。懶惰些的皇帝常常會寫上“知道了”三個字就算看過,還有更懶的,要人代筆。

如果不是穆湫……不行,這個時候不能去想穆湫,雍正在問話,我不能溜號。

越是不想去想,穆湫那張猙獰可怖的臉,就在眼前浮現,隻得垂著頭:“回萬歲,奴婢認得幾個字。”

然後沒了聲音,等了好半天,稍稍抬起頭來,雍正在批奏折,根本頭也不抬,有個小太監在書案旁邊研磨,布泰姑姑侍立在旁,向我使了個眼色,示意出去傳些宵夜來。

躬身退出來,冷風撲麵,不禁得打了個寒戰。

抬頭,滿天星鬥,心中滿是悵然。

他世深宮遇故人

人生憂患識字始。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後,這句話越是讓人感慨萬千。

表麵上,一切如常,可是我真的感受到那種如芒在背的眼光,從養心殿的每個角落裏邊投射出來,那些角落,陽光照射不到,散發著陳腐的氣息。

小杜子並沒有死,隻是被打了四十板子,遣到別處了,不管他以前都多勤快盡心,養心殿裏邊,不能要手腳不幹淨的奴才。

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個小杜子是蘇德南一心一意要栽培的人。

出了這件事以後,再見到蘇德南,我總是無法自然,可怕的是,蘇德南就和沒事兒人一樣,見到我的時候,滿麵笑容,他越笑,我的心就越忐忑不安,誰都知道,這事兒絕對不會就此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