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揣摩到他的心思,慌忙道:“芷蘭知罪了,還沒去給萬歲爺請罪,萬歲爺就來了。”

嘿嘿。

雍正笑了笑:“知罪?既然知罪,還要去犯,這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容芷蘭,你好像得不償失吧?”

果然和我猜到的一樣,他是在怪我私自去了壽皇殿,勸說允禵過來為寶親王說情。

愣了愣,我心中也不確然自己如何的想法,隻是淡淡地:“萬歲爺,芷蘭不是千伶百俐的人,想什麼都比較簡單,您說得是,芷蘭這樣做事得不償失,可是得是萬歲爺的得,失是芷蘭的失。如此想來,就是因為逾越規矩而獲罪,芷蘭也無所怨悔。”

又是微微地冷笑,雍正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我:“你的意思是,你願意為了朕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他說著,帶著諷刺的意味。

微笑,我這個時候必須微笑,要很鎮靜,還得帶著一點兒幽怨的柔情:“萬歲爺覺得芷蘭是在欺君嗎?”

哈哈,哈哈!

雍正又忽然大笑起來,然後伸手托住我的下頜:“布泰看走了眼,朕也看走了眼,朕是君無戲言,你說吧,要什麼恩典?”他停了一下“想好了,朕的恩典可不是輕易能給人,機不可失,時

不再來。”

他分明是話中有話,看來我的預感很靈,也許是我能揣摩到他的心思,這件事,不可能如此了結。

撐起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跪在床上,極為鄭重地:“萬歲爺的恩典自然是天大的恩典,芷蘭鬥膽妄言,自知無理,不管萬歲爺能否將這個恩典賜予芷蘭,芷蘭都感激五內,沒齒難忘。”

我的話,出乎雍正的意料,他一直覺得我是貫會察言觀色之人,焉能不知進退,於是皺眉:“說吧,朕自有斟酌。”

搖晃著叩了個頭,我恭然道:“謝萬歲爺恩典,芷蘭的額娘,郭郭羅氏烏秀,因生性恭肅嚴謹,不能取悅於芷蘭的阿瑪,以至於芷蘭的阿瑪停妻再娶。後來芷蘭阿瑪病故,阿瑪的次妻攜卷私逃,阿瑪的身後事都是額娘經辦,芷蘭也是由額娘撫養成人。額娘在密雲縣衙的女禁中當值,從不枉法徇私,更具哀憫之心,芷蘭想為額娘求萬歲爺一句嘉許。”

這個要求更是出乎雍正的意外,他本來犀利的眼神,此是溫和下來,半晌無語。

又叩了個頭,我感覺自己的聲音都飄忽起來:“謝萬歲爺恩典。”

雍正道:“朕有沒答應,你謝什麼?”

無端鼻子一酸,眼淚竟然落下來,想來自己的前景堪憂,是真的擔心起在密雲縣衙的烏秀來,淚水簌簌而落,我卻得強自帶著兩分笑容:“萬歲爺讓芷蘭說出來,就是恩典。”

哎。

歎息了一聲,不知道雍正為了什麼感慨,然後道:“吏部已經選任了密雲縣的知縣,朕會讓他給你額娘帶去嘉許,你安心靜養吧,那些雜事,蘇德南依舊安排了,有些事,看來朕得重新想想。”他說著,輕輕拍拍我的臉“不過,容芷蘭,等你病好了,會有一個意外,一個你絕對猜不到的意外,等著吧。”

不是冤家不聚頭

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

在惱人的雨聲中輾轉反側,就是睡不安穩,看著羅幃外昏紅的宮燈,想起瀟湘妃子幽涼淒寒的詩句。

原來人真的隻有處其境才能知其憂,寄人籬下,是對明日不可預知的惶恐,缺少安全和歸屬感,自己,真的愚不可及,當初還笑顰兒傷春悲秋,自惹煩惱。

雍正擱下那句意味深長的話之後,隻派人送過幾回東西,吃的玩的,皆是令人豔羨的賞賜,可是我提不起賞玩的心情,他的眼光,複雜深沉,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