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生寒,桂姑姑笑道:“泰主兒說笑了,連奴婢一身一姓都是主子的,泰主兒要了她去,是容芷蘭的造化,也是奴婢的福氣。”
這一問一答之間,就要將我送到火坑裏邊去,桂錦惠已經要扒我一層皮了,再弄到布泰答應那裏,我可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可是如今,我就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宮女,還有著獲罪被貶的案底,要殺要打,何須征得我的同意?
忽然間想到了死,如果真的被桂姑姑做個人情送給布泰答應去折騰,我還是死了吧,也許這執著不滅的魂魄還能穿回去,我還有一個《鐵馬蕭蕭胭脂雪》的坑沒有填呢。本來這個純正傳統武俠的文就沒有幾個人看,如今耽擱了這麼久,還不都跑了?
因為桂姑姑答應得太快了,布泰答應反而有些惶惑,畢竟她想做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盡管她對我恨得牙根癢癢,但還沒有愚蠢到把事情做在明處。
說了幾句話,布泰答應風擺楊柳的走了,桂姑姑走到我身邊,冷笑了一聲:“你也是當過姑姑的人,怎麼走個路,也不多長幾雙眼睛?滾那邊跪著去,看見你心裏就堵得慌!”
罵沒有罵得特別狠,因為清宮裏邊的規矩,對宮女許打不許罵,但是打重了,或者出了人命,不但改宮的首領太監和姑姑被懲處,就是下令責打宮女的主子娘娘也會受到懲罰。
乾隆的惇妃汪氏,就是因為打死了一名宮女,從妃降為嬪,首領太監等人也受到了革去頂戴和罰俸的懲罰。
所以為了少帶出傷痕,這些管事的姑姑們更喜歡用體罰的形式,挨著牆角一跪,不曉得會跪到什麼時候,還不及挨打來得痛快,疼固然疼,熬一陣子就過去了。
到了牡丹亭以後,很多被罰跪的小宮女都可憐兮兮地哀求桂姑姑打她們。
被指令到院牆的一處角落跪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眼前就開始發花,感覺牆麵會隨時撲過來壓到我。
虎落平陽被犬欺,好歹沒有把我送給布泰答應,忍吧。
老子裝過大叔,裝過瑪麗莎,裝過十三,也不差再裝一回孫子。
心裏充溢著憤憤之氣,先前那點厭生的哀思一點兒不見了蹤跡,果然悲摧是天生的,我還是比較適合在打擊和挫折中茁壯成長。
噗。
很熱的一口氣嗬到了我的臉頰上,然後是嘻嘻的笑語:“我即為文生,複願為文死……”
說話的聲音很低,是個陌生少年的聲音,頗有磁性,聽到我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集合石條件反射般接續下邊兩句:“我死文猶在,人生當如此?”
奶奶!
話音未落,心裏不由自主地罵了一句,同時也被雷得外焦裏嫩,不會又穿了一個來吧?
這四句本是我一時興致所來而寫,這個人是誰?
愕然地回過頭,真的是一個少年,很陽光那種,看他的衣著打扮,應該是親王的打扮。
雍正膝下,真正長成的兒子隻有三個,老三弘時已經沒了,這個應該是老五,和親王弘晝。
我直勾勾地盯著他,他也瞪著眼睛看著我,看了半晌,我忍不住問他:“你是誰?”
問了一句,仍然不敢相信他也是穿來的,雖然穿越分很多種,同世穿就是借屍還魂,異世穿—就是現在流行的穿越;同性穿是女穿女或者男穿男;異性穿就是很多人都感覺到齷齪的男穿女或者女穿男,不過這些比起另一種穿越——群穿來說,那是小雷見大雷。
我和bear的雙穿已經夠囧,難道又來了一個小三?
哈哈。
那少年看上去特別開心,也特別得意,不答反問:“你猜猜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