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我送你。」
季慕衍低頭看了她一眼,轉過頭,「不用了,走到路邊就能打車。」
他繼續前行。車子緩緩行駛在他身側。
他索性站著不動了,對車窗裡的人說:「你先走,我不擋你路。」
「我送你。」
「為什麼?」
「照顧傷殘,人人有責。」
「……謝謝了。」季慕衍麵無表情的扭頭,繼續往前。
「這邊不好打車。可能你在路邊站半個小時也沒車。」
「謝謝提醒。我可以給助理打電話來接我。」
「這樣也行。」宋青瑤點頭,作勢就要倒車。
季慕衍有些氣結。送人不能有點誠意麼?他悶悶道:「不過這時候人都睡了。我大半夜把人從熱乎的被窩裡拎出來,缺德。」
宋青瑤無語。她提起手剎,下車,走到季慕衍身旁,雙手扶住他沒有杵拐的那隻手臂,「那麼季總,請上車。」
這次季慕衍沒再推辭,配合著她的步伐走到副駕駛旁。
車子行駛在夜色下的街道上。季慕衍仰靠在椅背上,看著宋青瑤專注開車的側臉。
腦海裡的記憶鮮明的就像是昨天,她明明還圍繞在他身邊,整天纏著他,就連寫作業也要呆在他的辦公室裡,高興時叫他寶貝,不高興了叫他木頭,趁著沒人就喜歡對他上下其手……
怎麼一轉眼,就成了現在,兩人之間就像阻隔了一個冰山,她完完全全不care他了。
可她的存在對他來說卻像是空氣,擁有的時候不足為奇,一旦抽離,令人窒息。
一路上兩人沒有交談,車內氣氛沉靜。車子駛入季慕衍所在的醫院,停在了住院部樓下。宋青瑤扭過頭,正要說什麼,發現他靠在椅背上睡著了。座椅的椅背被他調成了一個比較舒適的角度。
「到了。」
他沒應聲,呼吸均勻。
暖黃色車燈為男人俊美的臉龐鍍上一層溫柔的光澤,纖長濃密的眼睫毛蓋下來,在眼窩處覆下一片陰影。光影交錯,充滿男性氣息的五官,就像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宋青瑤發覺自己有些失神,馬上別過臉,看向車窗外。
以前有多少次,她睡在他身邊,細細描摹著他漂亮的臉孔,撫摸他性感有力的男性軀體……
她自己也得承認,當初對季慕衍那麼瘋狂的追求,隻源於一見鍾情。
當他出現在她視線裡,萬事萬物驟然暗淡,隻有他一個人在發光。那種喜歡的不得了的感覺,眼裡除了他再也看不見任何男人,他有錢他高冷他脾氣差他事業狂,無所謂,都無所謂。她就是喜歡他,就是想跟他在一起。那時候,她甚至覺得,就算能跟他一掖情也好。她不會覺得自己吃虧,隻覺得睡了幻想中的男人,足夠回憶一輩子。
那一年,她20歲,她母親還沒有重病,她的家境還算湊合。去酒吧唱歌,就是因為喜歡唱歌,順便自給自足,養活自己。大學之前沒談戀愛,不是因為她謹記老師教誨,而是那些小男生都不是她的菜。縱然他們前仆後繼,她不屑一顧。
宋青瑤扯了扯唇角。那時真簡單,除了愛情,什麼都不用考慮,什麼都不用背負。那麼純粹的,為自己而活。
她拿出手機,再一次給路司譯打去電話,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然而,奇跡沒有出現,電話依然是關機。
她心神俱疲的仰靠在座椅上。
晚上那兩個小時的問話,耗費了她巨大的精力。在那兩個小時沒有硝煙的戰爭之後,她整個人都有一種疲軟感。她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流傳著那麼一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紀委找談話。她不知道路司譯現在處於什麼境地,是不是被軟硬兼施的逼著寫什麼供詞……或許他們會以大義滅親恕他無罪來誘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