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段(1 / 3)

“時先生。您合法配偶。”

鍾俊同拖著虛弱的身體下床,還不忘對助理頤指氣使:“快,我的西裝,我的發蠟,我的香水,我的剃須刀!”

助理得令,立刻像隻陀螺開始團團轉起來。

結果鍾俊同剛鑽進衛生間開始刮胡子,套房的門鈴就響了。鍾俊同還沒來得及叫住助理,助理就飛奔過去開了門。

“俊同?”

鍾俊同聽到時沂的聲音。

不是在夢裏,也不是在自己的幻想和記憶裏。活生生的,新鮮的,充滿溫度和情緒的嗓音,就在自己的房間裏。

時沂像是一個從天而降的巨大的驚喜。

鍾俊同下巴上還沾著一半的泡沫,一轉頭就看到時沂正站在衛生間門口。

他的麵頰被倫敦的天空染成曖昧溫柔的玫瑰色,長長的圍巾散開了,垂蕩在身前一晃一晃,像是鬆鼠的長尾巴。他因為奔跑而喘熄著,柔軟的嘴唇輕輕張合,眼珠卻一動不動地看著鍾俊同,像是有很多話想說,但是說不出來似的。

鍾俊同的心跳停了一下。

他很確信,真的停了一下。

在這一個瞬間,他接近於死亡,也接近於極致的瀕死的愛。

時沂走過去牽住他的手,摸摸他的額頭,語氣焦灼地問:“還在發燒呢,你起來幹什麼?”

鍾俊同好像還沒反應過來似的,一動不動地看著本該在千萬裏之外的時沂,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小心翼翼的嗓音說:“你剪了頭發。”

時沂愣了一下,眼淚突然就湧了出來。

鍾俊同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把時沂惹哭了,放下剃須刀,手忙腳亂地去給他擦眼淚,不著方法地連聲哄:“別哭了......不哭......不要哭......”

可是時沂的眼淚根本就止不住。

他的視線裏全是閃爍的白色淚光,鍾俊同在淚光的邊隙裏支離破碎,卻又慢慢完整。

他被鍾俊同酒後強迫的時候沒有這麼委屈,沒有一聲道歉和溫言軟語就被拋在家裏的時候沒有這麼委屈,沒有接到鍾俊同第三個電話的時候沒有這麼委屈,被繼母和妹妹說了那些難堪的話也沒有這麼委屈。

鍾俊同隻是說了一句很普通的,你剪了頭發,時沂就委屈起來了。

時沂突然踮腳抱住了鍾俊同的脖頸,繼續嗚嗚地哭起來。

鍾俊同還在發愣,根本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但是時沂主動伸手抱他了,溫軟的身體和淡淡的清香,像是一個仲春的帶著粉玫瑰香氣的夜晚撲進他懷裏。他當然伸手接住了。

時沂哭了好一會兒,這才止住哭音,臊紅著臉不肯抬頭,繼續埋在鍾俊同頸窩裏。

說來也怪,被時沂這麼抱著哭了一會兒,鍾俊同竟然覺得神清氣爽起來,簡直比一堆一堆的藥片都要靈。

“哭好了嗎?”

鍾俊同拍拍他的背。

時沂悶悶地嗯一聲,鬆開了他,一雙哭得微微發紅的眼睛就在離他嘴唇七公分的地方。

鍾俊同簡直魔怔了,低頭親在時沂哭紅的眼尾,未幹的眼淚滑進他的唇齒間,舌頭一頂,嚐到了鹹味。

“有點苦。”

時沂愣愣地看著他,又聽到鍾俊同說:“哭完了,你就隻剩下甜了。”

時沂有點羞澀地咬了一下嘴唇,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下巴,“還沒刮幹淨。”

結果事情發展到後來,鍾俊同靠坐在沙發上,連刮胡子都是時沂代勞的。時沂拿著剃須刀的雪白手指在他目光裏輕輕遊移。他力度溫柔,刮得很小心,擔心弄傷生病的鍾俊同。

時沂又用沾了水的毛巾把他的下巴擦幹淨,順便擦了一把他的臉。被熱毛巾敷過後,臉上毛孔舒張,呼吸都暢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