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段(2 / 3)

“我一直在想要怎麼彌補,恨不得把你拴在褲腰上,最好什麼都聽我的,別再受到傷害……卻忘了你也會長大,會變堅強,不會一味是個小孩子。”孟媛抬手摸了摸許皎白的頭發,像小時候那樣,摸摸男孩子的頭,“我兒子啊,一直很優秀特別優秀。”她說著尾音微微翹起,有些小得意。

“你還記不記得高三那年,有天我問你怎麼不和季橫聯係了,你一定記得,你說你不知道然後偷偷趴在桌子上哭,我都聽到了。”

許皎白看著母親。

孟媛眼角的紋路有些明顯,她比六年前蒼老了太多,歲月不但奪去她的容顏還施加給她病痛。

她仍然笑著,溫柔撫摸兒子的頭發,手緩緩落下說:“我早就知道啦,你們兩個人過來看我就看我,別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眉眼來去互傳暗號,有什麼不能直說啊,那麼忐忑幹嘛?我又不能吃了你。”

那個蒸籠似的夏天,許皎白伏在案上抽泣的同時孟媛也偷偷扶著門框抹眼淚。

她怎麼能看不出來,自己的兒子喜歡季橫,口袋裏有他給的糖,談話間總是提到那個人,眼睛閃閃發光,感情藏也藏不住。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曾奢望著許皎白會忘記這個人,和某個女孩談戀愛,可是到頭來想一想,還是季橫最適合。

她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去思考,自己的兒子喜歡一個同性,這意味著什麼。

最後發現什麼都不意味。

許皎白的開心與不開心都太明顯了,孟媛用眼睛見證著又怎會不明白。

工作這幾年許皎白越發成熟,笑容也越來越少,因為她的病來回幾處奔波,所有壓力都壓在他身上,孟媛有多久沒見過他這麼活潑了,還沒有和季橫和好時就瞪圓了眼睛生氣,表情豐富極了。

所以季橫能回來,她很高興。

“你現在開心就好,隻要你開心那就什麼都值得。”孟媛還在說著,絮絮叨叨,她真的想了很久,要怎麼和許皎白說,怎麼說清楚,說她真的不介意,他不必有負擔。

她希望自己的兒子永遠平安喜樂。

“我之前還在愁,你這麼不會說話哪家姑娘能受得了你,現在好啦,也不用愁了,你和季橫就挺好。”孟媛看著表情怔愣的許皎白,忍不住揮揮手,“回神了,跟你說話呢,聽沒聽到啊?”

“媽。”

“嗯?”孟媛感覺自己身上多了個腦袋,許皎白把臉埋在被子裏,緊緊拽著她的手腕。

“謝謝你。”許皎白說。

“都多大的人了還撒嬌?可夠了啊,我可是你媽,快別給我肉麻了。”孟媛笑著笑著眼睛裏就有淚,既欣慰又難過,拍拍許皎白的腦袋,“哭了呀?”

許皎白悶悶回答:“沒有。”

“那就快點起來,口水別沾到我被子,我嫌棄。”

“……我沒流口水。”

孟媛抽空看了眼窗外,這一看就不回頭了:“這雨也沒下起來啊,才這麼一小會兒就停了。”

許皎白抬起頭,陽光乘著微涼的風灑在窗台上,耀眼得不似秋天,街道上的樹木有些還綠著,小雨過後更加青翠。

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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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下了一場大雪,也是入冬的第一場雪,飄飄灑灑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早上起床,窗子上結了厚厚一層霜,許皎白探頭往外麵望,季橫叫他吃早飯,他轉頭說:“下雪了。”

兩個人住在一起有段時間,有時是在許皎白家有時是在季橫那邊,習慣成自然,也沒有人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

江皖倒是很讚成這樣,說:“萬一吵架了也不至於流落街頭沒有去處,不錯不錯。”

許皎白可不覺得是這樣,他們或許會吵架,但是季橫一定不會讓自己走,耍賴撒潑什麼都幹得出來,可要是真出家門就另當別論了,百分之百會黑臉把許皎白拖回來,一邊說自己錯了叫許皎白不要生氣,一邊又要狠狠欺負人,在他脖子上咬出牙印,不要臉地說是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