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宴客廳的甬路上,種著兩排柳樹。柳條新發芽,遠遠望去,如綠色的輕煙一般。衣雲折了幾根柳條,準備回去給小姐做柳笛。
這幾日,小姐很用心地學吹柳笛,已經基本上能吹得入調了。
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衣雲正想回頭,就被一雙手蒙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誰呀?”一個刻意偽裝出來的粗嗓門說道。
“猜不出來呀。”衣雲好笑地答道,說著,用柳條輕輕向後揮了一下。
哎呀一聲,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跳著腳捂著肩扯著嗓子喊道:“衣雲姐姐,你好狠呀,打得我疼死了。你就不心疼我呀,我要是被你打死了,以後誰娶你呀。”
衣雲回過頭來,戲謔道:“哎呀,原來是小少爺呀,奴家怎麼知道是你呀。”
月清輝鼓著腮,氣呼呼的說道:“除了我,還有誰會蒙你的眼睛。”
“敢蒙我眼睛的人多著呢。你要不要聽聽呀。”
“快說是誰,我去剁了他的手。”月清輝一聽,小臉漲得通紅,他的衣雲姐姐,可不能被別人摸。
“哎呀,小孩子,可不要這麼心狠。”望著月清輝緋紅的小臉,衣雲愛昵的說道,她就是喜歡這個天真可愛的小少爺,就如同喜歡自己的小弟弟一般。
“衣雲姐姐,你的心才狠呢,你怎麼到姐姐那裏去了,害得我到奶奶那裏找了你好幾回都見不到你。”
“我在小姐那裏,有事要做。老夫人還好吧,這兩日也沒有空閑去看她老人家。”衣雲很惦記老夫人,她伺候老夫人好幾年了,早已把她看作了自己的奶奶。
“你不在,奶奶自然不好了。吃不下,睡不著,想聽個曲子也沒人彈。”月清輝故意唉聲歎氣地說道。
衣雲神色一凝,老夫人著實讓她擔心,這麼多年了,她總是很憂心的樣子。
“衣雲姐姐,等你從姐姐那裏回來,我向奶奶要了你,你去伺候我好嗎。”月清輝忽然眸子晶亮亮地說道。
“那可不行,奴家可伺候不了你這個小魔王。”衣雲說著,腳下加快,可不能被這個小魔王給粘住。
月清輝急匆匆地在後麵趕著,邊跑邊叫道:“衣雲姐姐,你別跑,答應我吧。”說著便一頭撞了過來,衣雲被她抱個正著,不小心腳下一個趔趄,竟然撲到了一個人身上。
緊接著,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衣雲便感到自己被人一提,身子一輕整個人竟然飛了起來,那日光,花木,在眼前飛速旋轉。有涼風在耳邊呼呼吹過。
衣雲看到甬路旁邊那滿樹的杏花竟然到了自己的下方,紅得炫目。衣雲覺得自己頭下腳上正向那花樹上撞去,她甚至已經看到了那杏花嬌黃的蕊。
衣雲閉上雙目,但是她沒有和杏樹親密擁抱,她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睜開眼睛,正對上一雙晶亮的眸子。那眸子鑲在一張白玉般的麵龐上,那人皺著眉頭,嘴邊掛著一抹似有還無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