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誰?”皇後的聲音也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龍非答道:“母後,他不過是孩兒宮裏的太監,母後何以如此驚訝?”
“他真的是太監?”皇後不信地說道。
“絕對沒錯。他叫小羽,新入宮不久,一直在伺候孩兒,很盡職盡責。”看到母後的神色,龍非也不免疑惑。衣雲怎麼會令母後這般緊張?自己還從未見母後如此失色過。
“哦?”皇後壓住心中的驚訝,恢複了沉靜的神色。
“母後看著他很像一位故人,故此很驚訝,是母後多慮了,天下間,人的模樣何止千千萬,略有相像也是可能的。”說著,輕撫額頭,“母後也累了,非兒告退吧。”
龍非和衣雲行禮後退出。
兩人默默無言走了很久,衣雲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那個皇後,見到自己的容貌如此驚異,想來當年娘親在宮裏也是掀了一場酣然大波的。
衣雲歎氣,想到娘親心中便黯然了。
龍非偷眼看衣雲,但見她黛眉輕鎖,眸中似有微微的波瀾。
她在想什麼呢?是在怪自己沒告訴她龍莫退婚的事?
低頭思索的衣雲,未曾注意到龍非臉上那溫和的笑容已然消失,蒼白的臉上布滿了寒意,他忽然深沉而冷漠地牽動了一下嘴角。
斑駁的陽光下,兩個人各懷心思地走著。
斑駁的陽光下,兩個人各懷心思地走著。
不知過了多久,衣雲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才發覺不知何時自己竟走到了龍非的前麵。
如今她是一個小太監,竟然走到了主子前麵,衣雲慌忙駐足,垂首等龍非走過。
可是龍非卻駐足不前,眼神有些歉意地望著衣雲。
“雲兒,你在生大哥的氣嗎?”龍非小心翼翼地問道。
“王爺,奴才不敢。”其實衣雲並未怪龍非,龍非哪裏知道她和龍莫,月下香之間的糾結。
“雲兒,不要這樣。”龍非沉吟片刻,好似下了決心一般,“也罷,有些事還是告訴你的好,早晚你都會知道的,大哥不是故意隱瞞你的,其實你和莫的事,大哥以前隻是略知一二,並不十分清楚,也是最近才曉得他悔婚是因為你。不過,父皇並未答應莫的請求,當初是莫自己巴巴跑來求著父皇賜婚,如今又要悔婚。父皇震怒,皇家的人豈能如此言而無信,況且近來日晞國常在邊關挑畔,大有南進中原之勢。月朗照將軍常年鎮守邊關,對日晞國的情況比較熟悉,恐怕過幾日月將軍就要返還邊關了。為了安撫月將軍,我猜測不幾日父皇就會下旨讓莫和月小姐完婚的。”
聞聽龍非的一番說辭,衣雲很是震驚。
一直以來,衣雲很少聽到關於國事的言論,也一直以為國泰民安。沒想到,如今國事竟然也影響了她這個小人物的命運,舅舅就要帶兵打仗了嗎?
“你說,會打仗嗎?”衣雲問。
“這個大哥也說不準,不過不管是否打仗,像月將軍這樣手握兵權的重臣父皇都會安撫的,所以莫和月下香的婚事是勢在必行的。”龍非直視著衣雲清澈的眸子,殘忍地說道。
雖說之前一直以為他們已經成婚,原以為自己已經不再在乎,原以為自己能夠做到默默祝福他們。
可是,起初聽到皇後說龍莫和月下香並未成婚,除了震驚,除了替月下香傷心,其實她內心還是有一絲竊喜的,畢竟自己是那樣深刻地愛著她的白衣大哥哥兒。
可如今,就這一點點的內心的安慰也隨著龍非的一席話煙消雲散了。
心裏仍是鈍鈍地痛。
她,一個小丫鬟的身份終究是和龍莫的皇子身份有著天壤之別的,難道他們此生真的無緣嗎?
衣雲眸中的歎息越來越濃,眸中的寂寥越來越深,她寂寞無助地站在風中,似乎將要隨風而去。
“王爺,你先回苑風宮吧,我想獨自靜一靜。”衣雲的語氣淡如清風。
“好吧,靜靜心也好,我一會兒派人來接你。”龍非說完便離去了,不忍看到衣雲憂傷的樣子。
衣雲獨自緩緩地走著,不知走向何處。
月府雖是自己的外婆家,因了月下香的事,自己不能去;莫王府,雖然有自己的養娘,可那是龍莫的府邸,自己更是不能去的;繁花園,因了君淩天的緣故,自己被迫離去;如今,這悠悠深宮,又哪裏是自己的容身之地。
天下之大,難道連她這個小丫鬟的容身之地也沒有嗎?
恍恍惚惚中來到一處幽靜的園子裏。
四處一片清幽,不聞人聲,隻有風拂樹梢的聲音和鳥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