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放著一個大木桶,冒著蒸騰的熱氣,水麵上,漂浮著一朵朵花瓣,散發著縷縷清香。
木桶旁,侍立著兩名丫鬟。
老板娘笑道:“這是我們店裏專門伺候小姐洗浴的丫頭,您慢慢洗。”老板娘說著,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你們是誰?”衣雲對那兩個垂首侍立的丫頭說道。
兩人緩緩抬起頭來,卻是紅蝶和彎月。
衣雲的心刹那間停止了跳動,她們怎會在此?記得在草原上,君淩天的村子裏,很少見到她們,難道,早就被君淩天派到這裏來了?
紅蝶的一雙水眸,一眨不眨地望著衣雲,衣雲真的害怕她會殺掉自己?畢竟是自己害得君淩天。
“我說的沒錯,你果然是禍水!是你害了主上。”紅蝶恨恨地說道。
彎月忙道:“衣雲,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害主上的,疾雨都告訴我們了。衣雲,疾雨說你會救主上,彎月相信是真的?你願意幫我們的忙麼?”
衣雲心中喜悅,點頭道:“我自然願意,不知我能幫什麼忙?”
“你隻負責把龍莫迷昏即可,因為他的武功極高,會給我們造成很大的威脅,而且,我們很難近身,隻有你有機會下手。”
彎月說著從身上拿出一包藥粉道:“一會用餐時,你隻須往他的杯中灑上少許即可。我們今晚行動的成功與否,就看你了。”
衣雲接過藥粉,放在懷裏,“這個我可以做到,隻是你們能救出他麼?外麵有那麼多的兵將把守!”
紅蝶在一邊冷哼道:“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隻做好你的事即可。”
衣雲知道紅蝶對她偏見甚深,這次又是自己害得君淩天被擒,若非自己還有用,說不定早已做了她的刀下之鬼。
她心中憂愁,不禁輕歎一聲。
衣雲梳洗完畢,龍莫便著人來請衣雲到他的屋內用餐。
衣雲心神忐忑地將藥放好了,但是又有些不放心紅蝶她們,這真的隻是一般的迷藥麼?若是劇毒怎麼辦?
衣雲從懷裏拿出自己配製的黛顏寡婦。
黛顏寡婦,花開墨色,喜陰不喜陽,十年一開花。花曬幹,研末,溶於水,飲下可假死。十二時辰即醒。
她心想,還是用這個吧,畢竟知道它是無害的。
龍莫,一身雪衣,閑閑地坐在桌前。
雖然擒住了君淩天,救回了父皇,但,他並不歡喜,因為如何處置君淩天,他也很為難。其實,他還是很欣賞君淩天的,尤其是當他知曉他是天盟國的後裔時,心中更是一震。
龍莫再也忘不了,當他還是一個小小少年時,因為年少無知,隨著父皇,遠征天盟國。
天盟國隻不過是邊境一個小國,國泰民安,百姓安心生活,對南龍國並不會造成威脅。可是父皇卻下令侵略。
那時小小的他手上沾滿了無數人的鮮血。
征戰回來,雖然人人誇讚他少年英雄,但,他沒有絲毫的驕傲和欣喜。有的隻是深深的懺悔,每夜,他都會夢見那些血淋淋的場麵。
那段日子,他過得很鬱悶,很失落。也就是那時,他在淩河無意跌入了水中,遇見了衣雲。
第一眼見到衣雲水盈盈的眸子,以及那眸子裏閃爍的點點陽光,他便決定,以後,若是自己為皇,希望天下再無戰亂,希望百姓的眸中永遠充滿陽光。
可如今,為何還是連綿的戰爭。
回到朝中,等待自己的將是和父皇一起討伐自己的兄長龍非。
幸好雲兒幫著自己找回了父皇,不然,不知又有多少無辜的生命要在戰火中喪生。
門響了一下,龍莫抬頭,看到衣雲緩步走了進來。
她一身素衣,清新的如一朵出水白蓮,身上透著淡淡花香。
她的眉稍,隱隱藏著一絲隱愁。
是為了他吧?
這一日,衣雲一直很沉默,再也沒有祈求他釋放淩天,也許是絕望了,也許是她想到了其它的良策。不知為何,龍莫總認為,他的雲兒,不會放棄淩天的。
龍莫站起身來,淡然一笑,“雲兒,來坐下,肚子餓了吧,這家店裏的飯菜看上去味道不錯。”
龍莫說著,便起身去拉衣雲。
衣雲不著痕跡地避過,沉默著坐下。
龍莫的眸光一黯,衣雲雖然和自己在一起,可給他的感覺卻很遙遠。還記得分別時那個甜蜜的吻,而再見時,牽一下她的手,都是那樣艱難麼?
衣雲抬首,看上龍莫柔和深情的眸光,心中一酸:大哥哥兒,衣雲要對不住你了,我一定要救淩天。因為衣雲不能讓他死,若是他死了,衣雲也不會獨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