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耀日冷冷的掃了一眼旁邊說話的人,也就是他的跟班,小鬥。

「是,小的不懂,但小的打心底為老大開心,也希望老大最後能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小鬥察覺到了蘇耀日的冷漠不悅,就馬上換了另外一幅嘴臉,狗腿的朝著蘇耀日說道。

蘇耀日沒應聲,但唇角上,已經勾開了笑容。

「砰——」

鐵門被大力的踹開,聲音久久迴響,蘇耀日的撫摸槍支的動作,一頓。

沉穩的步伐一步步的逼近,像死神逼近的腳步。

蘇曜日心裡驀地一驚,剎那間轉頭。

隻見蘇半月穿著黑色風衣,裡麵是黑色西裝搭著純白手工襯衫,優雅邁步而來。

他身後跟著十幾個人,黑乎乎的槍口直接的對準他們。

蘇耀日扭頭,他們另外一邊,也被蘇半月的人,緊緊的給包圍住。

事情出了錯?

他們沒有截了蘇半月的貨?

剎那間,蘇曜日的心都涼了,就像一盆冰水從五臟六腑潑了下來,麵無血色。

但蘇曜日的人怎會甘願被抓?

奮力反抗,但終究沒有快過蘇半月的手下——槍支落地。

蘇耀日的人,有好幾個已經被挾持住。

而其他的人,也被蘇半月帶來的人的槍支瞄準腦門。

不敢再動彈。

緊逼而來的蘇半月,周圍都是蘇半月的人。

蘇耀日抿了抿唇,喉嚨律動,這樣不利於自己的情況下。

他沒有輕舉萬動。

蘇半月身後的手下把蘇曜日的手反手到背後,捆著。

蘇曜日擰眉抬頭正打算說什麼。

冰冷的觸感就已經直接的挨近他的額頭。

蘇半月拿著槍,穩穩又迅速的落在了他的麵前。

「真是沒有想到。」

蘇半月溫潤眼眸半闔微瞇,居高臨下地盯著被扭扣在地上的蘇曜日,唇角勾起的溫潤笑容看起來優雅萬分,「我第一個動手殺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哥哥,哥哥,你覺得榮幸嗎?」

第一次殺人……

這樣的說法簡直太過讓人吃驚,身為蘇家少主,竟然這麼多年沒有殺過人,就好像在青樓的老鴇說自己還是個處一樣。

蘇曜日臉色蒼白。

榮幸個屁!

他在心裡恨恨罵了聲,恐懼在心裡滋生,像腐爛的籐蔓牢牢纏住他的胸口,幾乎喘過氣來,臉色蒼白。

蘇曜日被蘇半月用槍抵著頭,還算鎮定:「蘇半月,你不敢殺我的。」

蘇半月唔了一聲,握著槍的手似乎頓了頓。

蘇曜日覺得自己猜對了。

蘇曜日跟蘇半月不一樣,蘇蒼安喜歡蘇曜日的母親,對蘇曜日很重視,在蘇曜日母親死後蘇蒼安把他接回家。

曜日,曜日。

就連名字也寄托了蘇蒼安對這個孩子的希望。

他賭蘇半月不敢殺他,他今天要是死在這裡,蘇半月怎麼向老爺子交代?

蘇曜日竭力忍著心裡的驚懼,和蘇半月對視。

蘇半月微微一笑:「大哥可以試試我敢不敢開槍!」

他說著,修長如玉的手,在慢慢勾動扳機。

那扣動扳機的動作,看起來竟是無比優雅。

就好像鋼琴家在緩慢地按下一個鋼琴鍵。

蘇耀日喉嚨顫動,後背漸漸發涼,就好像一條冰冷的毒蛇在他皮膚上遊走,所到之處一片冰涼。

他的指甲緊摳住掌心,強忍著一副淡定十足的樣子。

他料定,蘇半月不敢開槍。

然而,事實並不是蘇耀日所想——

蘇半月勾唇笑容溫和,他一向如此,向來都是微笑著看著別人。

他的手指很好看,五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

大手配合著漆黑的槍,竟意外的協調。

蘇半月修長的手指慢慢一勾……

蘇曜日的身上開始冒雞皮疙瘩。

彷彿一條冰冷而又殘酷的蛇,從腳下蜿蜒爬上來,每滑過一處,隻感覺到無盡的寒冷和黑暗。

蘇曜日驚恐到扭曲地表情讓蘇半月輕輕笑了起來。

扣下了扳機。

砰!

蘇半月扣下扳機。

卡噠——

清脆的一聲空響。

是空彈夾。

蘇半月微笑快意地欣賞蘇曜日恐懼扭曲的臉。

把自己手裡的槍遞到蘇曜日麵前,彷彿那不是一把槍,而是一束美麗嬌艷的玫瑰,散發魅惑的妖嬈和馨香。

蘇耀日緊閉住雙眼,以為明顯的疼痛會朝著他而來時,卻聽到一陣空響。

他睜開眼,黑色的手槍幾乎貼到他的鼻尖。

在恐懼中,蘇曜日聽到蘇半月溫和清潤的聲線慢條斯理地響起:「我其實很不喜歡看人在我麵前流血的,太骯髒!」

蘇耀日的心,在顫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