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可以嗎?」
越浨坐在蘇半月的對麵。
她在看著蘇半月。
白色的襯衫,從頭扣到尾,袖口微微挽起,他背靠著後麵的沙發,衣領和肩胛處有點兒折痕,那件襯衫又是那樣的白,透出一種乾淨清冽的氣息。
很是儒雅性感。
越浨忍不住帶著一種情緒多看了幾眼。
蘇半月確實如越浨上次對席宴說的那樣很配合,他的薄唇還是溫潤的笑意,儒雅道:「可以,我相信越醫生。」
越浨朝著蘇半月點頭。
能夠碰到這麼配合的病人,她就省心省力多了。
待蘇半月頜首後,這才緩慢道出聲:「蘇先生,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們可以開始了,你方便說說,你的過去嗎?」
隻有瞭解了他的過去,才能獲知,病源的根本所在。
蘇半月抿著唇,沒應聲。
但卻因為越浨的這句話,澀痛了眼眸。
他靠在椅背上麵,忽然一下輕闔上了眼睛:
過去,如同泛黃的膠片電影一般。
鏡頭飛速的在他的眼前劃過,回播在他的腦海中,大量的黑色記憶,開始不停的鑽入。
整個環境很糜爛,他躲在門後,客廳地板上麵,幾個人正對著喬雅,蘇黛月上下其手,她們發出痛苦的叫喊聲。
而那些男人,卻是興致高昂。
說著粗露的言語,綁住她們的雙手,騎在她們的身上……
鮮血,如同海水一般蔓延而來,蘇黛月身在血泊之中,蘇半月從來就沒有見過一地那麼多的鮮血。
驚恐瞬間就充斥了他的眼眸,尖銳的聲音就要嘶喊出聲的時候,一雙手,摀住了他的眼睛,還有嘴巴。
林婆那低緩沉重的聲音,緩慢而來:「半月,別看……」
而下一刻,蘇半月就聽到尖銳的哀嚎聲,聲聲淒厲。
他想要喊救命,也想要衝上前去,可是他的聲音根本就發不出來,全部都嗚咽在了喉嚨處,而眼淚,不停的充斥著他的眼眶。
而林婆,卻是死死的抓住他,他根本一點都動不了,動不了……
被回憶所束縛,他忽然一下就跌入恐怖的夢境之中,額頭上麵,冷汗密佈,甚至麵容上,都閃現出一絲恐懼來。
下一刻,蘇半月忽然一下驚醒……
蘇半月靠著椅背,他的臉色慘白,額頭已經是冷汗,沉重的喘著粗氣,回憶,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的大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捏著沙發一處,修長的手指幾乎要摳進去,青筋一根一根的凸起……
清俊的臉上早已淚流滿麵……
他以為他會忘記那些事情,以為那些痛苦不堪的回憶會隨著時間漸漸淡去,直到成為一個模糊的剪影。
可是沒有,剛才那過去的一幕幕彷彿歷歷在目。
就好像發生在昨天……
這樣極致到融入血液裡的恨意,忘不掉,一聲都忘不掉,已經太過偏執了。
蘇家那些當年那些害了薰月和母親的人一定都得死。
現在死亡名單上又多了個K……
對於過去,蘇半月並沒有說出來。
看到蘇半月這個樣子,越浨抽出一張餐巾紙遞給他。
蘇半月接過餐巾紙擦了擦眼角的水漬,抱歉道:「不好意思,讓越醫生看笑話了。」
「不會。不是笑話,這是很正常的現象。」
越浨搖了搖頭,輕輕的勾動唇角,她是誠懇對蘇半月說的。
當心理醫生的,病人被催眠後進入深度睡眠,回憶起最痛苦那段記憶時,什麼樣子的她沒有見過。
她溫和出聲:「沒關係,第一次是這樣的,說不出來我們慢慢來,總能慢慢的克服心理障礙的。」
越浨第一次見到蘇半月的時候。
他溫溫和和笑著,溫文儒雅,宛如君子蘭。
芝蘭玉樹般的男子,卻不曾想,他會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一定,一定,很痛苦吧。越浨此刻,她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她想要幫著這位年輕英俊的蘇少爺,從過去走出來。
「嗯。」
蘇半月淡薄的掀動著唇角,頓了一會,又道:「改天我會聯繫你。席宴。」
「可……」
蘇半月喊了席宴,席宴就出現開了辦公室的門出現在在門口,打斷了越浨要說的話。
蘇半月問:「越醫生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越浨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沒有,今天就先這樣吧。」
說著她站起了身,眼睛看著蘇半月。
蘇半月有些倦了,闔著眼眸神情疲憊,卻又帶著一種不為人知的脆弱。
越浨的眸子有了變化。
「那先生,下次我再帶越小姐過來。」席宴打斷了越浨的話,輕然的勾動著唇角。
「嗯。」
蘇半月沒睜眼,淡淡應了一聲。
「越醫生,請。」席宴抬手做了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