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別然,你從來就不知道我真正介意的是什麼,每一次。”簡寧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霍別然啞然,他能夠感到這句話之後有什麼東西已經不可阻擋地破碎了。她隻差一點,真的隻差一點就可以了,但是他又一次讓她回到原地。

“寧寧!”

簡寧轉身就上了樓,走了幾步她頓住,“霍別然,杜益民讓我轉告你,你真的不需要這樣大費周章為了我,你當初隻需要明碼實價開出100萬,他就可以拿錢跟我離婚。哦,對了,我也順便告訴你,其實我連100萬都值不了,你隻需要幫我出了給我媽治病的錢,我就可以把自己賣給你,這樣不是挺省事的?”

“簡寧!你住口!”霍別然都要瘋了,可是簡寧隻是頓了頓,又頭也不回地上樓了。砰的關門聲,霍別然頹然坐倒在地上,難道他做的這一切都是錯的?是他傾盡所有都暖不了她的心?她真的以為他是金剛不壞之身,不會疼不會受傷還是她早就吃死了他所以可以這樣隨意的拿捏,一句話可以讓他上升天堂,一句話就能讓讓他飛升地獄。他回想起自己做的所有事情,是若幹個晝夜的求之不得,是若幹個晝夜的如履薄冰,也是若幹個晝夜的輾轉反側,更是若幹個晝夜的寤寐思服,他把自己放得那麼低,恨不得像一個跪三千個長頭求佛回眸的朝聖者,他以一個贖罪的心態在愛著她,卑微而又維諾。他心甘情願地等著她的心回暖,用無比的耐心去縫製這件易碎的瓷器,可是,還是隻能這樣麼?你付出萬分,她竟不能回報你一分,她但凡有一份的信任就不會居高臨下的用一種拷問的姿態對他,她但凡有一分的將心比心,她就斷然不會說出那麼傷人的話,他,霍別然什麼時候已經墮落到用錢來買感情?

當夜,兩人無話。一個人在樓上,一個人在樓下。竟這樣開始了冷戰。她依舊做著平常做的那些事情,但他看在眼裏卻處處紮心,想著這些不過隻是用錢買來的,隻覺得可笑又可悲,再也沒有任何心情。他不再回家吃晚飯,但卻又怕她再次消失,總得在深更半夜還是回到這裏,隻是為了看看她是不是還在這裏。

“你說你們倆又是何必呢?”池喬剝著鬆子兒,看著簡寧麵上冷靜實則憔悴的樣子,真是搞不明白為什麼這兩個人好好的日子總要越過越擰巴。

簡寧沒有說話,沒有試圖解釋,也沒有試圖通過池喬去傳達任何信息。她隻是閉口不談這個話題。她像一個蚌,倘若之前她已經開了一條小縫,那麼現在的她緊緊地閉上了自己的殼,密不透風。

她說的,霍別然永遠都不會明白,因為他永遠不都會知道自己真正介意的是什麼,從前是,現在還是。她終究還是不該相信。她要如何能相信呢?她甚至都不敢去想象,這樣一雙翻雲覆雨手讓她的生活偏離了軌道,混亂了浮生,在居高臨下的高處一手導演著這一切,我為魚肉,他為刀俎。那那些差點讓她丟盔棄甲的情深如許呢?又是否是他心血來潮的戲碼?她悲哀於人性,悲哀於自己的懦弱,悲哀於那一步步的迫不得已。他就像一個胸有成竹的獵人一直都在暗處看著她蹦騰,看著她畫地為牢,在她自以為是的平靜之下,他早已洞悉內裏的波濤暗湧。她僅存的尊嚴,她過去三年婚姻生活裏磨光了所有而僅存的尊嚴,終於被他這雙幕後的黑手一朝撕下,她終於不著片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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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誰的浮生亂了流年(3)

他不懂她在想什麼,不過隻是因為他的愛更像是一種賜予,一種強製,因為他永遠都做不到將心比心。可她終其一生,所求的也不過隻是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