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五千兩銀子？”
葉離越說越氣，憤怒的掏出口袋裏的銀票拍到他的胸口，“要錢嗎？給你！給你！”
那瘦弱的身子隨著她的不斷拍打搖晃著。
隨著手的撤離，失去依托的幾張銀票如同折翼的蝴蝶緩緩滑落在地。
見他還不吱聲葉離氣急，忍不住扳過他磐石一般的身子扭過了他的臉。
在對上那張失去血色的憔悴麵孔，看到那不斷滑落的眼淚時，葉離忽然就心軟了，後悔自己剛才的舉動。
伸手慢慢揩去他的淚，葉離的聲音變得無比溫柔，“跟我回家吧，離開這裏，我會給你贖身！”
聽到“贖身”兩字，原本定定注視著她的迷離的目光陡然間恢複清明，帶著一絲慌亂文清從她手中掙脫出來緩緩搖頭。
葉離的心從他掙脫的一刻開始抽緊。
“那好，告訴我你留在這裏的理由。”
文清再次搖頭，“沒有理由，隻是因為這裏很適合我。”
他的聲音還有些輕顫，臉上已經沒了淚痕，之餘一片清冷。
葉離注視著他的尖尖下頜，“很適合？不見得，你在這裏過的並不好，瘦了很多。”
“那隻是因為來到陸上一時有些不太適應。”
文清注視著茶杯裏飄忽的煙氣淡淡的說著。
“不適應？這個理由很蹩腳，你不覺得嗎？”
文清不語。
“我可以在這裏呆多久？”
“到明早。”
葉離點點頭，“時間很寬裕，告訴我你的苦衷。”
文清沉默半晌，抬頭看過來，“還是聽支曲子吧。”
葉離皺起眉，默然良久才緩緩說道，“也好。”
蘭室裏琴聲如訴，一直持續到天明。
葉離托著頭，拇指按在太陽穴上側頭看著彈琴的文清。
這琴他居然從下午一直彈到現在，中間既沒喝水也沒吃任何東西。
那張清瘦的臉更加蒼白，目光迷離而茫然，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又或者他什麼也沒想，隻是沉浸的纏綿的琴音裏。
葉離很擔心下一刻他便會暈過去。可是沒有，他一直在彈著。
“錚”的一聲，一根琴弦崩斷，文清的身子晃了幾晃，淒然無助的目光掃向葉離。
葉離不忍再看，將手中的茶杯捏的緊緊的，心中在想：得盡快去見路遙，一定要將他們逃離時發生的事情問清楚。按文清以往的性子他是不會這樣的，一定有什麼事瞞著她。
葉離歎了口氣，起身上前拉過他的手，見中指已經勒破流血，拿出手帕幫他包好，輕輕握住將內息送了過去。
“正好我也聽的倦了，不彈了，來休息一下。”
文清呆呆的看著她，任她將自己拉到桌旁。
葉離換了水試了試熱度端給他，又將糕點遞上。
“吃點東西。”
如同被蠱惑了一般，文清乖乖接過糕點放進嘴中，但還是覺察到那原本香甜糯軟的可口點心此時卻味同嚼蠟。
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那句“跟我回家吧”。
這話一直在他腦中反複回響。
強大的誘惑讓他的身心徹底分離，身子依然端坐於此，而心已經隨她遠去。
那溫柔的輕喃，蠱惑的音調，溫暖的掌心……
真想就這樣一直讓她牽著，直到永遠……
吃下點心，恢複了一絲力氣，感覺心底裏也不再空蕩蕩了，因為這一抹溫暖已經深深印在了那裏。
此後，他便守著這抹溫暖度過殘生。
文清的目光停在手中的杯上，那上麵有她的唇印，低頭緩緩將自己的唇疊上，閉上眼。
她的唇應該也是如此般潤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