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掛著未及眼底的笑意,客套而疏離但卻是十分有禮貌的招呼著一波又一波各懷心思前來道賀的人。
不記得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隻是微笑著在眾人的逼迫下不斷地往嘴裏灌著。
直到見到楊謙,葉離這才真正露出一絲笑意,認真與這位熟人喝了幾杯。
進洞房的時候,她是被人攙扶進去的。
當她的目光掃過端坐床前紅紗遮麵的人,頭更加昏沉起來。
煩亂之下一把抓下發間的飾品仍在地上。
正在緊張等著她前來成禮的亦凡,被這“叮叮當當”的脆響擊碎了滿心的喜悅。
他不安的抬頭看著一身喜服的妻主,猶豫著起身準備上前伺候。
葉離一見,立刻冷冷的說道,“你早點安歇吧……我……還有事要忙。”
說完,轉身向門口走去。
“妻主請留步,這樣做……於理不合。”
“哼,我還真想知道這天下還有幾件合理的事情?真的有嗎?若要合理,你我就不會站在這裏!”
“妻主,還請你想一下……”
“停,我不想從你的嘴裏聽到這兩個字,稱呼我葉離就好。”葉離皺眉不耐的打斷了他的話。
亦凡聞言怔怔的看著她的背影,再也無法開口。
葉離一甩袖子,推門走了出去。
好在此刻前廳酒席尚未散去,還沒有人來聽牆角。
葉離心中膨脹著怒火,一出門,腦子被風一吹酒意上湧腳下便有些發軟。
她搖搖晃晃的想走回到自己的房中,然而腿卻不聽使喚,走了半天歪著頭就著樹上的防風燈籠一看,似乎是來到了人工小池邊。
哈哈,她張大了嘴無聲的笑起來。
人生就是這樣的可笑,心裏想的和腳下走的往往不是同一條路!
一陣冷飛吹過,幾片枯葉飄落,有一片竟兀自停留在她的額前不肯離去。
她伸手抹了一把,攤開手掌用力一吹,看它翻滾著飄進水中。
“哈,還想作困獸之鬥?認命吧,那裏才是你的歸宿……”
葉離大聲嘲笑。
她在湖邊扶著一塊石頭按著肚子笑的喘不過氣來。
“可笑啊,哈哈……你……你裝什麼清高?這樣冷冷的看著我幹嘛?”葉離漸漸收斂了笑意,指著湖中倒映的殘月喝問,並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奮力扔了過去。
隨著“咚”的一聲,平靜的湖麵泛起層層漣漪。
葉離看的一呆,粼粼波光令她的腦袋更加眩暈起來。
身子搖晃著站立不穩眼見就要摔進池中,然而一個旋身卻忽然被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她睜開迷蒙的雙眼,掙紮著撐起身子,嘴裏還在喃喃著: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 曉來雨過,遺蹤何在?一池萍碎。
點點是離人淚……
身子一扭,手臂攀上來人的肩膀。
“喂,你是誰?說話啊?報上……名來!”
那人隻是將她亂扭的身子圈在臂彎中卻並不作聲。
“難道是塊木頭嗎?唔……還是一塊溫暖的木頭!”葉離低下昏沉的腦袋趴在他的身上嗅了嗅,“帶香味的木頭,啊,是香木!不過,這槐花香好熟悉,倒是跟……冰山身上的一樣……”
“真是奇怪啊,你說他把荷包扔下是什麼意思?”葉離搖頭不解的詢問著,“文清的消沉我是知道原因的,路遙的遠走我也能明白他的苦衷,自從出了島之後為什麼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不過,我正在努力……”
她仰著頭,說話的氣息噴在那人的臉頰上,即使是在昏暗的燈影下依舊能清楚的看到那張微微側著頭閃躲著的麵龐正逐漸泛上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