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對麵爛醉的不知今昔何年何月的舒南,覺得縱然他再如何的聰明絕頂,眼下也瞧不出這條路究竟走不走得通。
關上門,梁渝在旁邊坐下,他望著舒南第一句便說:「你不是很愛何可人,怎麼現在連見她一麵都不願意?」
大約被梁渝話中的某幾個字給刺激到了,舒南的動作緩緩停下來,緊接著眼神也清明起來,他彷彿打量了手中的酒杯很久,最後丟下。
「我曾經跟自己說,我與何可人,再難也難不過當初的鍾藍與青晨,而現在看來……不是難不過,是還沒有到了那一步。」
梁渝自然明白舒南在說什麼,他略微詫異的瞧了瞧他,確定他現在很清醒,才說:「鍾藍的事情我們多少都明白一點兒,他是眼睜睜看著自己沉淪,那麼你呢?」
這一次舒南倒微微笑起來,隻是看了平白讓人心酸:「猝不及防,無法預料……」
梁渝贊同,他心底是有一些疑惑的,所幸四下裡無人,他問:「那天我見她的臉色不太好看,怎麼了?」
如果是平日,舒南大約不會告訴他,畢竟這種事,聽了隻會讓人唏噓,更擔心他一個不甚說出去讓她知道,但是現在……他已不可能跟她在一起,梁渝喜歡他,也不會那麼做。
「吊燈掉下來,她並不是毫髮無損,我們的孩子……剛剛幾周的孩子,沒有了。」
答案是什麼已經太過明顯,但是梁渝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他沉靜無聲了一會兒,還是問:「真的準備瞞著她,永遠不讓她知道嗎?」
「這樣她會過得比較好……」不回答梁渝的問題,舒南在乎的是結果。
梁渝這一次啞口無聲,他隻覺得震撼,那天就發現了一些端倪,隻不過當著何可人的麵不好直問,竟然沒想到是這件事。
「是對的……不讓她知道比較好。」
舒南沉默,包廂裡便靜謐無聲,梁渝陪著坐了一會兒,勸告一般說:「生活壞到一定程度就會好起來,你們的感情也是一樣。」
雖然很喜歡她,雖然很不情願這麼說,但隻要他重視的好友與喜歡的女孩子能夠高興,這一切並沒有什麼。
梁渝這麼想著不禁自嘲的笑起來,他正要暗付自己何時這麼大度?旁邊便聽到了舒南的一句話。
「你跟她在一起吧。」
太過詫異,梁渝猛地回過頭來,包廂的光線先前已經被周慕調到了最暗,可哪怕是這樣,依然不妨礙他看清舒南臉上那一幕難以割捨的沉沉痛意。
他整個人半仰在沙發上,眼裡是一望無際的漆黑如墨,梁渝看不出那是種怎麼樣的情緒,隻知道從未見過。
「你在說什麼?」梁渝問的費力。
舒南沉吟了一下,低聲重複:「你跟她在一起吧。」他話罷頓了頓,又開口:「我看得出來你對她有心。」
梁渝這一次是真的不太高興了,更驀然間冷了臉,反問:「難道你對她就沒心了?」
「有……但是我會傷害她。」這一聲舒南回的輕之又輕。
再也不希望會有這種可能有機會,讓她險些死在他的手上。
他不敢保證什麼,而曾經就是因為太有信心,現在才會如此惶惶。
何可人,我答應過你的事情,隻能做到這一件了。
隻要你想離開我,而我………恰恰同意。
天長日久的陪伴都無法顧及,你也不再需要,而到了這一天,我至少還能答應你,從我身邊離開,甚至為你選了再合適不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