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段(1 / 3)

頰上浮起病態的嫣紅。

林辨玉見狀,正欲說些什麼,林如翡手裏的重鋒,卻已經對著閣樓外麵的一側揮下。

顧非魚屏息以待,然而重鋒揮下,卻寂靜無聲,他即便豎起耳朵,也隻能聽到外麵細碎的風聲。

什麼也沒有發生。

顧非魚在慶幸之餘,又有些失落。

老祖宗將重鋒傳予顧非魚時,曾告訴他重鋒內藏造化之力,可破山嶽,可割陰陽。然而現在第一個能被重鋒承認的人,一劍揮下,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林如翡並不知道顧非魚在想什麼,他隻是垂著眸子凝視著自己手中的重劍。

他最後一次握劍,還是在十幾年前,十歲生日宴會的那天晚上。

他永遠都記得,那是個晴朗的夜晚,他同自己的二哥,坐在昆侖山上最高的那棵鬆樹上,撒著嬌央求二哥,將天宵給他摸摸看。

林辨玉向來是最寵林如翡的那個,哪能經受得住弟弟的央求,便將手裏的佩劍遞給了林如翡。

林如翡欣喜的接了過來,可誰知天宵剛一入手,林如翡便發現這柄劍重如千斤,一個沒拿穩,整個人從樹上翻了下去。好在林辨玉及時救下了他,但也被嚇得滿頭冷汗。

“越好的劍,便會越重。”——後來,林如翡的母親如是對他說道,“小韭,以後咱們不碰劍了好不好?”

“好。”林如翡聽見幼年時自己如是回答。

林如翡隻能拿得起最輕的劍,而在真正的劍修的眼裏,最輕的劍,在昆侖山上,連給小孩子當玩具都不配。

“我不是劍客。”臉色蒼白的俊美青年,凝視著手中的黑色重劍,聲音溫柔的好似情人的低喃,他說,“我……不適合你的。”

重鋒鳴聲大作。

“你看,他等了你那麼久了。”青年輕撫劍刃,安撫著躁動的重鋒,他的手指白皙修長,在黑色的劍刃上一寸寸的拂過時,莫名的生出一種奇異的美感,顧非魚看在眼裏,竟是忽的紅了臉頰,慌亂的移開了目光。

“你要是跟我走了,他會很傷心的。”林如翡溫聲道,他之前還覺得顧非魚對他說的那些話有些不可理喻,但現在,他卻清楚的意識到,重鋒是能聽懂自己的話的,“我身體這麼弱,又沒辦法使用你,你跟著我,豈不是太委屈。”他笑了起來,比常人更淡的眼眸,彎起柔軟的弧度,“謝謝你心悅我,你還是第一把,心悅我的劍……”

林如翡說著,便張開手臂,輕輕將重鋒擁在懷裏:“我很開心。”

重鋒重重的震了一下,便似乎通曉了林如翡的心意,嗡鳴聲漸漸沉寂。

顧非魚站在旁邊眼巴巴的瞅著,像個守著糖吃的小孩。

林如翡扭頭看向他,眨眨眼:“可以了嗎?”

“我不知道。”顧非魚擼起袖子,深吸一口氣,“寶貝兒,你跟我回去吧,我保證以後都不罵你了——對你比對我媳婦還好!”他說完這話,嘴裏又碎碎念了好一會兒,大都是些求平安的廢話。

直到把林辨玉的眉毛都給念的擰起來,顧非魚才戰戰兢兢的伸出手,虔誠的握住了林如翡遞過來的劍柄。

林如翡鬆手。

這一次,重鋒沒有落到地上。

顧非魚抱著重鋒喜極而泣,在場三人,皆是鬆了口氣。

林如翡又忍不住咳嗽起來,林辨玉冷著臉對著浮花揚揚下巴,浮花便趕緊將輪椅推了過來,扶著林如翡坐下。

“看來今天是打不成了,既然如此,來日再戰吧。”林辨玉平靜道,“舍弟身體有些不適,我便先送他回去了。”

顧非魚有些不好意思的連聲稱好,他給人家平白添了這麼些麻煩,雖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也不好再開口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