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她現下感覺如何,可還有哪裡不適。又問那幾位女醫,皇後因何嘔吐,不是已經過了害喜的時候了嗎?
女醫直言相告,「娘娘似是因心緒不穩、情誌不安,這才會吐了的。」
秦斐一聽同心緒有關,忽然有些莫名心慌,不由問道:「阿薇,到底是何事讓你不快?」
采薇朝桌上一指,「還不是你前幾日拿回來的那本書鬧的,我看了沒幾頁就不喜歡,可是想著這是你特意尋了來給我的,就接著往下看,哪知看到後來,寫得實在是讓人犯噁心,生生讓我看文給看吐了。」
桌上擺著的那本書名叫《吉花》,乃是大秦這些年頗有名望的一位男作家所寫,此人筆名叫做甲平蛙,當年以一部《廢京》名揚大江南北,一舉奠定其當代大文豪的地位。這部《吉花》是其歷時十年所寫就的新作。
秦斐也是聽一眾大臣眾口一詞的推薦這本書,說是近十年排名第一的佳作,不但文筆凝練老到,更是深刻的揭示了大秦國眼下令人觸目驚心的家國現實,其立意高瞻遠矚,針砭時弊、對症下藥,警醒世人之心又是何等懇切。
他見眾人都對這書讚不絕口,稱其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佳作,想到采薇看的都是些女人寫的書,便忍不住也想讓她看看男作家筆下所寫的精品。哪知竟把妻子給看得吐了,他頓時有些氣短道:「是哪裡寫得不好,竟把你噁心成這樣?」
「前頭大半都在寫一個被拐賣到鄉村的女子的悲慘遭遇,結果到了最後筆鋒一轉,說是拐賣情有可願,因為那些鄉村的窮漢子們若是連買女人都不能夠,就壓根娶不上媳婦,再這樣下去,一個個鄉村會就此消亡。難道女人就跟個牲口一樣活該讓他們吃肉喝血、敲骨吸髓嗎?看到最後,簡直讓人像吞了個蒼蠅一樣噁心!」采薇憤然道。
她就知道在這些男作者筆下隻會寫出來這種東西,不是鼓吹女人對男人的無私奉獻,就是宣揚男人啃食女人血肉的合理性,在他們眼中從來看不到這數千年來女人們在這吃人的社會中所付出的血淚。
秦斐略一遲疑,柔聲道:「難怪你這麼火大,他這麼寫是不應該,不過有一點倒是實情,近來各地紛紛上報,其地不少男子無婦可娶,有的村鎮甚至有九成的男人都娶不到媳婦。」
采薇看著他道:「所以,陛下也覺得為解此難題,應該實行那《配婚令》?」
秦斐一聽她用陛下來稱呼自已,就知道她怒了,急忙將她抱在懷裡,見她並沒推開他,才心下稍安。「阿薇,你先別動氣,你現下還懷著孩子呢!」
「我曾經答應你此事必會給你一個交待,我何時對你說話不算數來著!」
采薇朝香橙使個眼色,等一屋子的宮人女醫都退了出去,隻有他們夫妻二人,她才問道:「那陛下已想了這幾天,可想出一個給我的交待出來?」
秦斐皺眉,「唔,這事兒有些難辦,還求娘子寬限幾天,再容我仔細想想。」
采薇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那我前兒跟你提的廢妾之法呢?那些朝臣們一定反對激烈是不是。」
她見秦斐默認,不由輕笑道:「也是,那些大臣們哪個家裡沒有三房五妾的,他們自然不會同意此後一夫一妻,再也不能納妾進門,坐享齊人之福。」
秦斐苦笑,「何止是他們,就連民間那些納不起妾的草根男們也都在反對,我前兒在朝堂上一提,結果第二天一封萬民血書就遞了上來,誓死反對《廢妾令》,堅絕捍衛他們三妻四妾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