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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嵐順著寒蟬的眼神看過去,街上的確一反常態的出現十幾個胡人。樣子看著像西域人士,帶刀佩劍胡子拉碴,但是沒帶商隊馬匹或者駱駝,其實相當值得懷疑。雖說當今聖上已經登基十年,托前朝的福也算四海安定。大齊與周邊貿易往來也很頻繁,人員往來很複雜也很常見。但是鮮有西域來的商人走這麼遠一直到揚州而非在瓜州口岸就交貨的現象。何況帶著刀劍,身形魁梧,好似軍士。

無嵐有時候非常佩服寒蟬—她傲歸傲,驕歸驕,刁蠻歸刁蠻,但是對周遭的敏[gǎn]和判斷能力一點都不差,強於很多人,她父親生意上有不少事情都願意聽女兒的意見,然後打心眼兒裏認為不愧是從白手起家做到江南老大的杜慶元的女兒。

“雖說現在沒有那麼嚴厲的限製,但是也不至於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人跑出來啊。過關卡的時候沒有被攔查嗎?”無嵐正說著,這群胡人就和茶肆靠外坐著的幾個漢人吵了起來。原因簡單的很,有點矯情的漢人不小心手肘往外一偏就碰到了胡人的大腿,胡人瞪了他一眼,這個窮酸矯情的文人更加不打算道歉,反而指桑罵槐的惡心人家胡人身上有騷味。人家敢來至少也聽得懂幾句漢話啊,得,吵吧。

原來,趕上這種事,寒蟬的嘴皮子就癢癢,肯定會上去—但是絕對不是勸架—一定是把她都看不順眼的雙方都罵個半死。但是今天實在身上乏力,又覺得這群胡人來曆可疑,隻好和無嵐坐在那兒聽著。無嵐一邊聽,一邊無奈的搖頭。這些年吵架的越來越沒有水平了。齊人雖然號稱文化禮儀之幫,而今很多人反倒越來越沒涵養沒本事,連罵人都沒有什麼新鮮內容了。

可是聽著聽著,無嵐的眉頭皺了起來。“你們這些個南方的窮酸文人,到了你們南齊的朝廷裏也隻是做些沒用的言官,幾十年前害死了無歡殿下,以後還不知道要禍害誰!”人群中也有些知道些舊事扭過頭來,看著寒蟬和無嵐。自幼在家裏被告知不許議論家族舊事的無嵐就算是長大了也不敢多說多問。心裏仿佛有根弦,有一下沒一下的被撩撥著。

是那個自己從未見過,在自己出生前就去世了的,但是好像得到從聖上到長輩們一致尊敬,帶著一個虛無縹緲的浪漫故事的姑奶奶嗎?

吵著吵著,兩撥人打了起來—還居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漢人先動手拿著茶杯砸了過去。大概胡人不想生事,隻是把茶碗打開。這不還手的架勢讓漢人更加惱火,一奮力居然把凳子給抄了起來要砸到那個胡人腦門上。這曆來都是弱勢的一方先狗急跳牆:本身實力不夠,不如先虛張聲勢看看對方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的膿包。這胡人不閃不躲,眼看就要頭破血流—也未必,也許人家鐵頭功呢?

寒蟬剛想站起來,拍桌子喊停。鬧什麼鬧什麼,得理不饒人都不是什麼好貨,不得理還不饒人你是要造反呐?揚州城好像還由不得你這種人在街市上鬧騰吧?她剛把桌子拍個震天響,“嗖”的一聲,一個人影飛了過去,隻是單腿輕輕在那個漢人身上點了點,一腳落在小臂一腳落在肩頭。漢人手臂登時一麻,凳子落地。

本來準備展示一下鐵頭功的胡人一愣,看那人影落下,胡人將她上下打量一番,點頭抱拳謝過。那人頭戴鬥笠,身著青色長衫,手執一把紙扇,也是抱拳行禮。④思④兔④網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