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才帶著阿迷穿越大街小巷,耳畔傳來的,竟是小販販賣貨物的聲音,沒有了大都市的高樓矗立,冷冰冰的廣告牌扭曲著人的審美觀。眼前展開的,竟是馬兒在街上肆無忌憚的奔跑,而不是以前的什麼寶馬QQ如一座座移動的牢房一般,輪胎碾過,還會有一陣黑煙冒起。鼻尖縈繞的,不是那種經過繁瑣的加工才傳來的香味,而是那種自然的清香,是在幹淨的草地上打滾的感覺……
迷娃看著一簇冰糖葫蘆從她麵前飄過,一時間福至心靈,竟是哭了。
那種找到家的感覺,沒由來的熟悉感,這裏……
迷娃停下腳步,四十五度角抬頭望天閉眼,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全麵的將自己曝曬在陽光下,身體比她自己誠實,眼淚最終還是順著眼角不平穩的角度滑了下來。
“你這是?”
走在前麵的月才忽視掉路邊賣花的女孩拋來的媚眼,忽然感覺少了什麼東西,於是回頭去看。
離他七步開外,那個女人抬頭閉眼,一滴淚離開她的軀體,在空中似乎無限放大了,然後狠狠的砸在青石板上,濺起無數塵埃。
“阿迷這是?”月才不解,剛剛還雙目甚冷的女人為何在大街上哭泣。
“起風了,眼睛不舒服,沒事。”迷娃睜開眼,那眼裏的黑色似乎是更甚了。
她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幻想,這裏是個沒有任何現代化標誌的城市,即使是一點也沒有,不可能是什麼影視城,她真的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陌生的國度——據月才說叫翎國,雖然她一路走來,並沒有看見誰將翎毛鄭重的戴在頭上(聳肩,誠然,我不會取名字啦)。
雖然對於她來說,這裏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是更多的還是陌生。
而她現在身旁唯一的“熟人”便是這個叫月才的男人了,她知道他如此遷就她是為哪般,若是點破了也就沒意思了。
她的字典裏,唯一沒有的便是朋友。
兩人黃昏的時候在一家如意客棧吃飯,月才問起她鬼堡在何方,他對那個神秘的地方甚是有興趣,想要去拜訪一番。
阿迷輕輕一笑,報上自己公寓的地址,色如桃花的臉因為幾杯濁酒下肚,愈發的嬌豔萬分。
“這小娘子甚是美麗,任公子真是好福分啊。”
兩人為觀賞方便,便挑了一張靠窗的桌子,而此時,一雙細腿纏著窗欞,一張美麗的臉湊到迷娃麵前,臉上濃妝幾乎要掉到迷娃身上了。一股曖昧的香味彌漫在空氣中,一隻精巧的匕首抵住月才細白的脖子,似乎隻要近一點,那漂亮的脖子就沒了。
“嗬嗬,這可不是福分,真正的福分卻是死在晚娘的溫柔鄉裏,對吧。”
月才雖是這麼說的,卻是衝迷娃使了個眼神,讓她去找救兵,或許是阿堯。
迷娃此時完全不聽月才的,冰冷的眼神來回的打量了晚娘的身體,最後一聲輕笑。
那一笑,如六月裏忽然飛雪,突如其來得讓整個客棧都靜了下來。
“喲,這小美女生氣了啊!”晚娘嘴上說笑著,手裏的匕首卻是更近一步,一絲血絲在月才脖子上若隱若現。
“是的,我生氣了。”
那輕笑繼續蔓延至眼底。
心平氣和的回答。
卻是徹骨寒冷。
纖弱雪白的手蓋住飯碗,輕輕扇動,濃鬱的花香飄散開來,驅散了空氣裏曖昧的香味。
卻是讓人懷疑,那味道究竟是何物散發出來的,月才看迷娃的舉動,心中有些詫異,此人莫不是什麼精魅吧?
“你是誰?”
晚娘警惕的看著那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人,心中掀起千層浪。豔門乃是江湖五派——問劍,鬼斧,天醫,黑儒,豔門之一,雖是排名最後,可是門中媚香,非天醫所不能解。
天醫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冰山美人,倒是一件怪事!
“迷娃。”迷娃將晚娘的表情細節盡收眼底,並不多話。
“迷娃——”晚娘眼睛登時瞪大了不少,大腦高速運轉,卻怎麼也想不起這江湖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叫迷娃的人。
這個人,便如她的名一般,是一個迷。
“是的。”迷娃再次望向晚娘,那眼神一瞬間望進她的心裏,那黑玉一般的眼眸中,竟是沒有惡意。
那一瞬,晚娘明白了,收了匕首飄然而去。
晚風,拂起香襟飄飄。
阿迷垂首,衣上梅花愈發嬌豔。
這天,天氣很好,人,亦很好。
這天,剛認識一天不到的月才將阿迷拖回家了。
這天,江湖中傳出了“鬼堡”一詞。
這天,迷娃覺得心情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