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娃回輜園收拾了些許金錢,到街上買了一些糕點小吃,才往自己租住的地方而去。
那四麵環山的小院子裏,藥屰盯著迷娃隨手甩出的書——那是藥啟送與她的一本記載了天醫門各種醫毒之術的書,一旁地上躺著那日想要霸占迷娃的那個中年人,此時他麵露痛苦之色,生不如死的模樣,讓迷娃忍不住顰起秀眉。
“柳兒,蕃兒,晟兒,姐姐來了。”聽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藥屰沒有抬頭,衝屋裏喊了一聲,屋裏蹦出三個年齡不一穿著樸素的孩子,其中年紀最小的女孩子柳兒跑在最前麵,迷娃還沒有入門,便被三個人撲了個滿懷。
“藥屰,姐姐買了一些雪花糕,過來嚐嚐。”迷娃進屋把東西放在大堂裏的桌子上,三個孩子已經很不客氣的把糕點拆了開來,迷娃看著院子裏專心致誌的看書配藥的藥屰。
“你們吃吧,我不吃了。”
藥屰還是沒有抬頭,隻是張嘴回了迷娃的話。
“藥屰。”迷娃看著那小小的身子,透露著說不出的決絕。
迷娃搖了搖頭,從屋子裏拿出幾塊糕點遞給藥屰。
“藥屰,先吃一點,待會兒會餓的。”迷娃隔著桌子伸手合上藥屰手中的書,將他小小的身子拖進自己懷裏。
“姐姐,我還不想吃。”
藥屰也知道爭不過迷娃人高馬大的,所以乖乖的坐在迷娃懷中,撲紅著小臉,用大大的眼睛看著迷娃手中的雪花糕,以及她手上包裹著的黑色手帕。
這帕子,很眼熟。
好似在哪裏見過,隻是它在腦海裏一閃而逝,還來不及抓住,便再也找不到了。藥屰看著迷娃包裹著帕子的手,輕輕上翹了一下睫毛。
“姐姐的手指怎麼了?”
藥屰關心的問著,伸手解開迷娃手中的帕子放在石桌上,裝作仔細觀察著迷娃受傷的手指,其實不然,他的眼神一直往石桌上飄,一副”眼在傷口心不在,看病不如談戀愛”的模樣,不過藥屰再怎麼狡猾聰明,也未必能夠逃的過迷娃那雙洞察人心的眼。以前豔九天可是一直管她叫小狐狸,現在,藥屰這隻小狐狸又怎麼能夠逃脫她的法眼呢?
“不小心割著手指了,沒事。”迷娃有些失意的說,摸了摸藥屰的頭,一點一點把雪花糕喂給藥屰。
“我幫姐姐上點藥,很快就好了。”藥屰跑回自己在東邊的廂房,提出一個小小的藥箱,卻發現裏麵沒有呈粉末狀或者膏狀的藥,都是些草藥,手是人身上的敏感地帶,敷在傷口上會很疼的。藥屰愣愣的看著自己小小的藥箱,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屰兒,沒事,我隻是傷了手指。”迷娃拍了拍藥屰的肩膀,輕柔的摟他在懷,安慰他。
“你已經夠好了,是姐姐的驕傲。”
不知道為何,看到藥屰,迷娃就想起藥啟,不知道他小時候長什麼樣,是不是跟藥屰一般……
打從第二次見麵,迷娃便已經知道藥啟的事兒了,他身上患有不治之症,天醫門主費盡心力將他留至二十幾歲,耗盡天才地寶,可惜,他終是在迷娃成親之日去了,那日傷情一日不在她身邊,回來之後,她便是一身孝服,讓迷娃忍不住心疼,可是迷娃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說清楚了,捅破了那層窗戶紙,隻能彼此都痛苦罷了,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姐姐……”藥屰因為迷娃這麼一句真情告白,小臉漲得通紅。
“姐姐,屰兒哥哥,你們在說什麼?”晟兒從屋裏出來,一不小心,被門檻絆倒,趴在地上,灰頭土臉的瞪大眼。
柳兒蕃兒哭笑不得的將糕點塞進嘴裏,才把他弄起來。
“你這毛孩子,下次小心點。”
迷娃拉過晟兒,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狠狠的擰了一把他的臉。
“嗚嗚。”晟兒哼了幾聲,“姐姐以大欺小仗勢欺人~”
迷娃瞪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姐姐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都識字麼?”
藥屰,晟兒,蕃兒都點了點頭,說認識,隻有柳兒環視了四個人,低下了頭,不言不語。
“柳兒這是?”
迷娃此時心中明了,卻想要她自己承認,也許這會戳傷她的自尊心,但是她更喜歡有勇氣去麵對的孩子。
“沒事,以後我教柳兒認字就好。”藥屰笑咪咪的向柳兒伸出那雙並不大的小手。
有那麼一瞬,迷娃有種錯覺,這雙手,注定要握起整個世界。
柳兒還是沒說話,隻是淚眼汪汪的看著對麵伸出一雙手。
空氣裏隻剩靜默。
“我也教!”
“我也教!”
蕃兒和晟兒不約而同的伸出自己的一雙小手,蕃兒惡狠狠地瞪著晟兒,嘟著小嘴說:“晟兒,你幹嘛打我手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