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要去看許景嚴。

然而對方不知怎的,存在感突然降到極低。這會兒照明全關,林遠視線裏的許景嚴雖然就在顧北旁邊,但幾乎和黑夜融為了一體,他看了好幾眼才模糊找見對方。

而對方正低頭看著顧北,好似什麼也沒察覺到的樣子。

所以是他看錯了?林遠想。

·

有許景嚴的味道環繞在周圍,顧北這一覺睡得還挺舒服的。

隻是睡到一半的時候,一股奇怪的味道混在風裏,鑽進鼻尖。

是顧北極其厭惡的味道,十五年前他被拐走時,被關在某個小房間,那小房間裏就充滿了這種味道。

塔姆人的粘液味。

那味道非常清淡,尋常人根本不可能分辨出來,但顧北不一樣。

這味道他化成灰都忘不掉。

他的大腦迅速清醒,但雙眼卻並未睜開。五感能確定他應該還在睡前待的那個位置,四周有風吹樹搖聲。

但顧北還不敢睜眼,他甚至動都不敢動,直到有人察覺到他呼吸的變化,落下熟悉的大手在他臉蛋邊輕輕摩挲,顧北才緩緩睜開雙眼。

那雙眼睛一睜開,立刻就去找許景嚴。

對方還坐在他睡前時坐的位置,對上顧北的視線後,在唇前豎起食指。

林遠還在睡,顧北四下看了看,發現睜眼之後,塔姆人的粘液味變得更加清晰,而且還有一陣細細索索的聲音。

顧北緩慢地坐起身來,靠在許景嚴旁邊,看向了矮坡下。

隻見順著矮坡往下看,那一片平地的遠方,竟然有一個不起眼的洞穴,而在那洞穴前方,有兩個鬼鬼祟祟的影子。

隔得遠遠的,看上去很像士兵,但顧北直覺不是。

也就在這時,他看見那個影子緊緊靠在了洞穴旁,然後袖口處伸出了什麼東西。

……是塔姆人的觸手。

顧北看了許景嚴一眼,許景嚴將自己的光腦遞到他麵前。

上麵有一個定位報警的標識。

“沒事的。”許景嚴輕聲說,然後伸手在顧北背上輕輕順了順。

對方的手又大又暖,隔著衣服都能將溫度滲透進來,顧北心下定了定。

他回頭看了看,發現兩個航拍機很乖地落在地上,上麵顯示著還在工作中,應該是被許景嚴提醒過不許飛高。

林遠睡眠淺,加上這環境也叫人睡不安心,察覺動靜後,緩緩睜開雙眼。

顧北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林遠便躺在地上沒敢動。

顧北和許景嚴看著塔姆人的方向。

“他們在幹什麼?”顧北小聲問許景嚴。

許景嚴望過去“還不知道。”

“巴斯這邊一直都有塔姆人?”

許景嚴的臉色變得冷淡下來“剛發現的。”

顧北正要說話,耳邊一陣破風聲過。

孫溺出現在他身邊。

顧北正要打招呼,就見那頭的孫溺衝他燦爛微笑“嫂子好。”

顧北“……”

他這招呼是不打算打了。

本想撇過視線繼續看塔姆人,卻發現孫溺臉上有點不大對勁。

好像腫了一大塊。

顧北“你臉怎麼……”

孫溺做了個滄桑點煙的表情“年年都被打,今年特別狠,太丟人了,別問。”

顧北“……”

所以許景嚴和他打完之後,係統的淘汰人數才會一直沒變是嗎?

……這個考官真是太要麵子了。

許景嚴看了孫溺一眼。

孫溺立馬綻開無比燦爛的笑容,對顧北說“嫂子。”

顧北“……”

不再看孫溺,視線重新望向塔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