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到那個時候,他已經學會修身養性,不會再對我橫鼻子豎眼。

我一直在努力忘掉之前哥哥的那個吻,假裝它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些年,我們也相安無事,仿佛大一開學時的那個吻,從來不曾發生過。

自欺欺人大抵就是這樣了。

這是我心底唯一的小秘密,漸漸地,我竟也以為,那件事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意外、小小的衝動,過去了就過去了。

可是,有時候事情偏偏就是不會按照你所想象的那樣發展。

晚上哥哥在車中吻我的鏡頭,仿佛被按下了重播鍵,一遍又一遍不斷在我的腦海中重複。

於是,我又想起了那時候他跟我說的話。

“梁滿月,你還記得那一年除夕放煙火時,我在你耳邊說的話嗎?”

於是我輾轉反側,一夜無眠。

大年初一的這一天,我是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下樓來的。

嬸嬸關切的問我是不是沒睡好,我也隻能說是昨天在房間上網到太晚。

其實我連電腦都沒有開。

“上網什麼時候不能上,小孩子就是不知道節製,你一個小姑娘,頂兩個黑眼圈多有損形象,下次不行了。”

我連連點頭。

旁邊繼母的注意力顯然沒放在嬸嬸關注的點上隻是說:“喲,圓圓在她小叔家生活的就是好,房間裏都還有電腦。唉,鵬鵬纏著他爸爸說買電腦說了好幾次了,他爸爸就是不肯。”

要是放在往常,聽見繼母這種話,我少不得要替爸爸找一個借口再自我貶低兩句,可是這一天,我實在沒心情,連敷衍都懶得敷衍。我將滿地亂跑的鵬鵬叫過來,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他。

繼母終於喜笑顏開地說:“圓圓真是長大了,有出息了,還是她叔叔嬸嬸教得好啊。”

嬸嬸接話,看了看樓上,說:“奇怪,成蹊怎麼這個時候了還不下來。”

答案很快揭曉,我們一向身體強健的劉成蹊同誌,在大年初一的這一天光榮感冒了。

想到他昨天被我推下水的情景,我不禁陣陣心虛。

嬸嬸摸了摸哥哥的額頭,被他的體溫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喊叔叔,張羅著要送哥哥去醫院。

躺在床上燒的滿麵通紅的哥哥睜了睜眼,攔住了嬸嬸,說:“不用了,我沒事,不用去醫院了。”

說著他就要起身下床。

嬸嬸連忙阻止他,說:“你還下來幹什麼,還不老實在床上躺著。”

難為哥哥生病了還要扯著嗓子安慰嬸嬸,大概是因為他複原能力向來是有目共睹的好,而大年初一就進醫院也不是什麼吉利事,嬸嬸終於同意他不去醫院了,但命令他必須吃了藥好好在床上躺著。

“行了,我知道了,”他抬眼看了看我,“你們不是要去姥爺家嗎?圓圓在家照顧我就行了。”

一聽這話,我瞪大了眼睛,費力的咽了咽口水。

“去你姥爺家什麼時候都能去,還是我在家照顧你吧。”嬸嬸坐到床邊,“一會兒這熱度還不降下來,就讓宋醫生過來給你打一針。”

哥哥伸出手拍了拍嬸嬸的,說:“我多大個人了,一點小病還把你給嚇倒了,你不去就叔叔他們去也不好,沒事,去吧。”

說罷,他用眼睛掃了掃我。

明明是個病人,竟然還用眼光威脅我。

我隻好幹巴巴的開口:“嬸嬸你去吧,我在家照顧哥哥就行了,有事我給你打電話。”

嬸嬸頗為心疼的又探了探他的額頭,歎一口氣說:“那我就去了,圓圓,有事你馬上通知我。”

之後嬸嬸又照顧哥哥吃了藥,將他房間內的溫度調高,好生囑咐了我一番,才終於和大隊人馬出發去了姥爺家。

看著空無一人的客廳,我歎了一口氣,其實我不想留,其實我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