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兩天,確實是餓了,看到滿桌子都是喜歡吃的飯菜,便沒有形象地吃了起來。蕭南圳在一邊笑著看。
“你不吃?”我轉頭問他。
他斜躺在床上,笑著搖頭。
我也不理他,繼續埋頭吃飯。他則一直在旁邊笑著。
“笑什麼?心情很好?”
他搖頭。
吃的差不多了,我放下碗筷,走到床前。“好點了嗎?”
“好多了。”他拉過我的手,緊緊地握在手裏。
“還笑!”我嗔他一眼,“剛才也不幫幫我。”
“瀅瀅,你……不想與我成親?”他收起笑意,極為認真地望著我。
“我……”
被他一問,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想嗎?隻是有些不安罷了。此生,能夠找到這樣的一個人,該是何等的幸運啊!他對事對人清冷,卻隻有在我麵前才釋放溫情,他可以對全世界都沒心沒肺,卻惟獨對我掏心掏肺。這樣的人,怎能讓人不愛呢?
可是,一想起自己是一個異界孤魂,便沒由來心慌。我為什麼到這裏,怎麼到這裏都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也像來時一樣回去,莫名奇妙地從這個世界、從他身邊消失,他……當如何?
看我一臉憂鬱,他轉而笑道:“瀅瀅姑娘,在下的清白可是都毀在你手裏了。”
“我如何毀你清白了?”
“這……日夜照顧同塌而眠,還有哺藥之情,可算?”他滿眼戲謔的望著我,最後眼睛盯在我的唇上。
“你!”本來沒覺得什麼,這些都是為了方便照顧,一切順理成章,可是聽他這麼一說,輔以眼神動作,就連一向淡定的我也不由覺得有些窘迫。
“瀅瀅,讓我照顧你一生,可好?”他伸出手,將我拉進溫熱的懷裏,溫涼的氣息灑在耳畔,撩動起幾根發絲在空中顫抖,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一生,這是什麼樣的承諾?曾經少女時代,也渴望那麼一個人,能夠關心愛護,一如手中的珍寶,能夠一起分享開心、分擔痛苦,在某個夕陽西下的傍晚,拉著長長的身影,漫步在金黃的海灘,或是嬉笑著逛街,手牽著手,相互吃著手中的食物,那是何等的幸福?那個時候少女的浪漫情懷,卻已隨著年歲的流逝而褪色。什麼時候,我不再渴望能夠成為別人手中嗬護的珍寶,而是渴望獨立的站立於世?不再渴望別人的溫暖,更多的是自己緊緊環抱著雙手取暖,不再奢望那些所謂的愛情,踏踏實實地走自己的路。
不是不渴望的,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已經洗盡鉛華的心裏的某個角落,依然有對於愛情的守望,隻是太多繁華包裹之後,變得柔弱不堪。
不是不渴望有一個人,護我如珍寶,愛我如生命。隻是在看清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之後,也習慣性地帶上麵具,一遍一遍的說服自己要變強。
或許正如李碧華一語說中女人的夢: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苦,免我驚,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
來到這個男尊的社會,曾經害怕彷徨,所以一直壯大著自己的力量,小心謹慎著不輕易交出自己的心,潛意識裏一直告訴自己隻是一個過客。如果人生如戲,那我則是一直都沒有融入到自己的戲份裏的戲子,即使是有六分真三分醉,仍是給自己保留了一分清醒。不願意與這個世界有過多的糾纏,所以一直謹持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格言,淡漠於世。難怪鳳翊青以前會說我無情,不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即使是喜歡蕭南圳,也隻是在貪戀他身上的溫暖的同時,消極的等著末日的到來。從不抱怨,也不爭取,隻是在那無盡溫柔的索取中保留了一絲謹慎和防備。原來,無論是前世今生,我依然自私顧我。
心下豁然變得開朗,既是不知道將來又如何,隻要珍惜今天便好。未來,本就是未可知的,無論是我這異世孤魂還是任何人任何事物,也正是因為未可知,人生才多了許多樂趣不是嗎?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雖不能許你一生,卻能許你一世。
輕輕卻是堅定地點了點頭。有夫如此,夫複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