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琨拉著瓏瓏坐下,夏臻霖進來的時候眉頭很自然地一蹙,他覺得這裡的環境真的太糟糕了,他不敢和葉琨同桌,隻能坐在鄰桌。
麵容和藹的中年婦女出來招待,笑著問:「需要什麼?我們的麵很好吃,可以嘗嘗。」
「我要蝦仁麵。」瓏瓏奶聲奶氣地說。
葉琨看了看薄薄的一張菜單,笑著說:「兩碗蝦仁麵,其中一碗加一個荷包蛋。」
中年婦女應了一聲好,轉身又去招待夏臻霖,夏臻霖看了菜單很久,點了一碗青菜麵,他其實一點胃口都沒有,昨晚上又發燒了,頭痛胸悶,整個人很疲倦,但坐在這裡又不能不點東西,隻能湊合叫了一碗青菜麵。
「媽媽,我們為什麼要和叔叔分開坐啊?」瓏瓏扭頭問葉琨,覺得實在奇怪。
葉琨笑著沒有說話。
麵很快就端上來了,瓏瓏大口大口地吃,汪汪的油從嘴角滴下去,葉琨拿紙巾幫他擦。夏臻霖一直看著葉琨和瓏瓏,目光凝聚,片刻也不移開,他麵前的青菜麵已經涼了。
葉琨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不抬頭回應,隻是低頭吃麵,偶爾將碗裡的大蝦仁夾給瓏瓏。
瓏瓏吃得很歡快,將整整一大碗麵全部吃光,連湯汁也不剩下,抬頭的時候大眼睛對上了夏臻霖的,夏臻霖對他微微一笑,瓏瓏撅了撅嘴巴,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又低下了頭。
直到葉琨拉著瓏瓏的手出了麵館,夏臻霖麵前的青菜麵還是原封不動的一碗,他付了錢,立刻快步走了出去,跟在葉琨和瓏瓏後頭,瓏瓏時不時地回頭看夏臻霖,夏臻霖臉上的笑意不減。
直到目送葉琨和瓏瓏到了公車站,夏臻霖才停步,重重咳了出來,覺得有些頭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熱度不低。他生病好幾天卻沒有請假,繼續強壓工作,中午又放棄休息徑直去了百貨公司買瓏瓏喜歡的球鞋,現在隻覺得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葉琨和瓏瓏上了公車,夏臻霖轉身走向自己的車,上了車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休息,頭痛欲裂,四肢有些發麻,難受得不行,他按了自己的CD機按鈕,輕音樂流淌出來,從未有一刻覺得自己如此孤獨。孤獨似乎不在他的人生字典內,從小到大他就是意氣風發的,擁有最好的物質,最聰明的腦袋,最優秀的領導能力,最佳的創新思維,人人都圍著他轉,讚美青睞從來沒有離開過他,他沒時間思考什麼叫做孤獨,而現在他明白了,他內心深處空蕩蕩的,廣闊無垠的地方叫做孤獨。
曾經的年少輕狂,自恃甚高,曾經的揮霍和不珍惜,曾經的放縱和肆意,他付出了代價。
葉琨眼眸裡的清冷和抗拒讓他真的懂得什麼叫做最遠的距離,原來那不隻是一首煽情的愛情詩歌,最遠的距離真的是近在咫尺,但你所愛的人的眼眸裡沒有你。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近八點了,手機震動不已,全是鄭越的電話,他回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個好字,然後開車回夏家別墅。
週末,葉琨帶著瓏瓏去書店買書卻意外地遇到了裴蘊。
兩年多沒見裴蘊了,他依舊白皙清瘦,戴了一副無框眼鏡,正在翻閱一本關於經營管理的書。
還是瓏瓏先認出他的,他大喊一聲「裴叔叔」,葉琨驚了驚,轉身一看,果然是裴蘊,他正沿著聲源看過來,四目相接後,他微笑地放下書,朝葉琨和瓏瓏走去。
「葉琨,好久不見了。」裴蘊笑著說,然後彎腰拉著瓏瓏的手,「瓏瓏高了很多,還是白白胖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