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間,卻見一個小內監從屏風後麵出來,朝著大殿內的眾妃嬪一扯脖子叫道:“各位娘娘請安靜!皇後娘娘正在梳洗,若是吵到了皇後娘娘,宮規可是不講情麵的!”
一提宮規,眾人倒是安靜了下來,楊栽蘭見一小小的內監出麵一句話,就把場麵給壓住了,頓時心頭火起,朝著站在大殿正中的人一使眼色,那人會意,上前幾步,伸手就給了小內監一個巴掌,厲聲道:“你是誰?這裏全是主子,哪裏有你講話的地方!”
“嗬嗬,沒有他講話的地方,可不知這裏有沒有我講話的地方?”獨有的清冷的聲音響起,一個纖麗的身影從屏風後麵緩緩的露了出來,看的殿內眾人眼前一亮。
隻見來人頭上綰了一個極簡單的發髻,上麵就插了一個九鳳含珠的金步搖,隨著腳步移動,鳳口中銜著的珠玉流蘇,緩緩的晃動著,映得來人的眉宇間,隱隱有光華流轉!
宋研今日起床後,特特的讓嬤嬤替自己打扮了一般,挑了一件淡黃色繡著鳳凰的碧霞羅,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逶迤拖地的淡黃色百水裙,下擺密麻麻繡著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便現絕代風華!
楊栽蘭和梅敏華看的一怔,原想著,宋研在怎麼著,也比她們大上這許多年,如今也應該是年老色衰,卻怎麼也想不到宋研竟然,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看著大殿內齊刷刷看向自己的這許多雙眼睛,宋研不禁有些好笑,看來自己這樣打扮,效果倒也不是十分的差。
“臣妾見過皇後娘娘。”梅敏華首先回過神來,款款起身,向著宋研蹲身福了下去。
宋研伸出雙手虛扶了一下:“梅妃快快請起,賜坐,這一大早的,有勞梅妃候著,我真是有點過意不去。”
“娘娘說笑了,臣妾早該過來拜見娘娘,隻是怕打擾娘娘靜養,所以才怠慢了,還望娘娘恕罪。”梅妃說著,又福了福身。
“快扶梅妃坐了。”宋研的臉上堆起了淡淡的笑意,越發顯得動人心魂,梅敏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心中竟然無由的生出一股忌意,忙強壓下去,柔柔弱弱的起身,在椅子上坐了。
楊栽蘭可沒有梅敏華這麼的好涵養,心中的不忿,明明白白的在臉上顯現出來,陰冷著粉臉,上前朝著宋研隨意的一躬身,“臣妾見過娘娘。”
“楊妃。”宋研還是那一臉笑意:“楊妃是不是今日有些膝蓋疼,怎麼我看著楊妃你今日似乎有些腿腳不便的模樣?要不要呆會兒,我替楊妃你看看?”
宋研一臉關心的模樣,氣的楊栽蘭差點吐血,心不甘情不願的蹲下`身去,重新給宋研行了一禮:“臣妾身體無恙,多謝娘娘關心。”說著徑自起身,回椅子上坐了。
她們兩人行禮畢,其餘的妃嬪齊齊上前,給宋研見禮,宋研看著麵前的一堆鶯鶯燕燕,聞著那一股刺鼻的味道,強壓著心中的不耐,揮了揮手:“各位起身吧。”
“各位,我回宮已經一月有餘,但因身體一直抱恙,怠慢了各位,是宋研的不是,隻是我離開宮中已有一段時日,卻不知這宮規何時竟然改變了?還望各位教我。”宋研看著已經漸漸安靜下來的大殿,慢悠悠的開口。
正文 第九章尊卑(一)
宋研的話,傳入楊栽蘭的耳中,楊栽蘭心中一怔,頓時覺得不是滋味,翻起眼睛,看了宋研一眼,有些不屑的撇撇嘴,朱唇微張,帶著一絲淺淺笑意,含著隱隱的輕鄙:“娘娘離宮甚久,這宮中有什麼變化,也是人之常情,娘娘,您說是不是?”
“嗬嗬,楊妃說的是。”宋研的表情依舊淡淡的,平靜的看不出絲毫變化,臉上掛著柔柔的笑意:“我隻是想不到這宮規變化這麼大,竟然變得連尊卑都不用分了!隻是不知這是楊妃的主張呢?還是梅妃的主張?”
梅敏華聞言猛的抬頭,看著坐在主座上,沉穩似水,一臉笑意的宋研,暗暗的心驚,惶恐的站起身來,雙膝一屈,跪倒在宋研的麵前:“回稟娘娘,臣妾不敢,宮規祖宗自由成法,臣妾不敢擅改。”說著,就深深的俯下`身去。
看著誠惶誠恐的梅敏華,楊栽蘭的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緩緩的站起身來,朝著宋研微微一揚下頷:“娘娘說笑了,這宮中怎麼會連尊卑都不分呢?娘娘可千萬不要錯怪了誰?”
“嗬嗬,我倒是想著錯怪了誰呢,可是這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卻又不得不信。”依舊是淡淡的,柔柔的,語調並沒有因為楊栽蘭的挑釁,而有絲毫的變化。
“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楊栽蘭細長的眉毛輕輕一揚,“據臣妾所知,皇後娘娘自從回宮以來,可是寸步未曾出過這衍慶宮,臣妾等人今日可是頭一次前來拜見娘娘,娘娘您哪裏來的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呢?”
楊栽蘭話剛一出口,梅敏華心裏就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偷偷的,略帶憐憫的看了一眼楊栽蘭,什麼叫自掘死路?想必說的就是這一類人吧?梅敏華突然之間有點想不明白,就這樣一個人,竟然在柳蝶舞的手下活了這麼多年,可也算是一個異數了。